尖了腦袋要求生,豈能幾句話就能打消原本的念頭。於是劉稱金也就不再強求,倒是嚴格約束了隨之從老家一路出來的鄉親們,他總有種預感,陽和衛的官軍們不會如此的好糊弄。
事實果真如劉稱金所料,幾乎一夜之間白登檢查站外多了數百全副武裝的軍卒,寨門外則跪了一溜人,雙手反綁,竟是夜間偷越入境的那批人。
這陣勢看的人們心驚膽戰,莫不是要那他們開刀立威不成?昨夜沒有輕舉妄動的人立刻為自己的英明決定而感到慶幸,否則自己也會與那些跪在宅門外的人一般無二了,只不知那些軍卒是否要砍了他們的腦袋。
不多時,昨日露面的史千戶出來了,當眾宣佈了一項決定。
“這些人偷越檢查站,按軍令本應處斬,念其初犯死罪可免……”
劉稱金鬆了一口氣,只要不砍頭就好,打板子處罰都成。但是史千戶接下來的話還是讓大夥心神驚懼。
“這些人已經被陽和衛列為不受歡迎的名單,自此以後沒有總兵府的赦免令,終身不得踏入陽和衛一步。”
意思很明白,可以不砍他們的頭,但是也不允許他們進入陽和衛避難。綁在地上的一干人本來是鬆了一口氣的,可聽了史大陀最後那句話,頓時又都哭喊成一團,祈求饒恕。
史大陀冷冷哼道:“若饒了你們,對那些遵紀守法之人,豈不是不公?”
這話他是從李信嘴裡聽來的,在一次類似的場合裡,李信也如此說過,此刻他正好拿來堵他們嘴!
一連七天,白登檢查站外的難民基本上都登記完畢,經過檢查甄別,共得健康丁口一萬零數人,在之前預案的安排之下,分批被送往鎮虜衛西,雁河南岸安置。餘下還有感染鼠疫者則被立即進行隔離,由防疫指揮部的人來接手。
毛維張這幾日一直提心吊膽,生怕出了什麼變故,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直到聚落、白登兩處檢查站外大部難民基本登記完畢,一顆懸著的心這才算是踏踏實實的落地,長出了一口氣。
兩處檢查站共計收入難民健康丁口一萬九千餘人,雖然還陸陸續續有難民入境,畢竟都是幾十人一夥的小股人,前後出入並不算大。至於甄別出來的鼠疫感染者,則被集中隔離起來,決不允許在境內任意流竄。
他也知道,說是鼠疫防治,其實僅僅是以防為主,根本就沒有什麼好辦法來治療。健康人一旦被感染了鼠疫,只有等死,或者命大的能熬了過來也未必不能,但終究是絕大多數人都要不甘的死去。
李信卻沒如毛維張一樣輕鬆,化解了眼前的危機,更棘手的事還在後邊等著他。難民們的排程安排,吃喝拉撒,都需要有一套成熟的機制來處理,否則這麼多人一旦亂將起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更不能對這些人聚居地的鼠疫防治掉以輕心,兩萬**體上相當於上縣縣城的規模了,如何管理好是個甚為棘手的問題。
關於如何管理這些人,毛維張的建議很中肯。
“不如效仿軍隊,以軍法管制,就隸屬於總兵府,如此一來既避免了他們鬧事,又方便總兵府排程。”
李信思量了很久,最終還是搖搖頭,一個想法在他的腦中成型,這數萬難民聚集在一起,可是一塊上天賜給他的試驗田哪。
……
郭師爺最近挺鬱悶,進過一連七天的登記工作,他既贏得了陽和衛軍卒們對他的尊重,又備受難民們溜鬚拍馬。前者由於世風使然,敬重讀書人,郭師爺識文斷字,又幫助他們解決了困難,軍卒們當然尊重他。後者則不同,郭師爺雖然只負責填表,但在難民們眼裡,儼然也成了能左右他們是否可以入境陽和衛避難的一個關鍵人物,自是一改此前對他不屑一顧的態度,而逢迎備至。
但是七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