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上官意黑瞳微微眯起。
“上官公子沒聽清?”
“聽清?若不是為了秭歸,你當你還有資格同我講價麼?”
協定麼,無外乎子愚隨了師兄的心將她哄出京師,然後師兄們將她這盤小菜雙手奉上,如此銀貨兩訖,買賣合心。
這點她早就知道,雖然子愚曾說不會攔她,可他私下做的一定背道而馳。從那身曲裾,到三日牢獄,她已經看清了,他和師兄是一條船上的。
見兩人眼刀咻咻,飛來飛去,她很識相地跳出戰圈,兩不相幫。
來吧來吧,眼刀不解氣就用戰斧,千萬別給她面子,十八般兵器她挨個奉上。
“回哪兒邊,就由老么自己選吧。”
怎麼皮球踢給她了?話說師兄還真夠狠,明知她掛念師門,偏讓她親口說出來,就因為對子愚打擊更大麼。
想到這,她嘆了口氣,猶豫了下看向上官。剛要開口,就聽上官輕輕一笑:“回孃家看看也好,免得秭歸怨我不近人情了。”
這話說得大方,聽得她目瞪口呆,再看六師兄臉皮都青了。
“老么還沒嫁人,談什麼孃家!”傅鹹喝道。
誰知上官看也不看他,只對著餘秭歸道:“午飯後我來接你。”
“上官意。”
聲音壓抑得幾乎要將單薄的身子震裂,望著悠悠離去的馬車,傅鹹喘了喘,確定怒火平息,這才看向餘秭歸。
“我們回家。”
作為一年裡的三大節,冬至後三日皇城不開朝,書院不講學,上至天子下至黎民都會趁此大假好好玩樂一番。再加上今年是大禮年,聖德帝壽辰恰與冬至重合,萬壽節與亞年同過,本該是十分喜慶熱鬧的事,為何京師如此冷清?
看著鋪門緊閉的沿街商戶,餘秭歸不自覺放慢了腳步。
“避讓!避讓!”
鐵甲兵衛策馬疾馳,少有的幾個行人紛紛躲避,讓本就不熱鬧的街坊顯得更加空曠。馬蹄濺起髒水浸在積雪上,原本瑩白的顏色霎時汙穢起來。
“雪不濁則水來濁,人不折則友朋折。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說得就是這個道理。”
瞥開眼,她看向傅鹹。“師兄,你說的是誰?”
淡眸微顫,傅鹹嘆了口氣。“走吧。”
見他神色黯然,餘秭歸也沒繼續問,只默默跟著。待穿過裡街,近了達官顯貴聚居的小時雍坊,就見人潮陡然洶湧起來。
“止步!”不遠處幾個錦衣衛呵斥著,將路過的行人趕到一邊。
“錦衣衛啊。”
“出什麼事了?”
行人們畏懼地止住腳步,小聲議論著。
“聽說是抄家。”
“抄家有什麼稀奇的,京師首富前一陣子不也被抄家了麼?”
“不一樣,以前是抄富商的家,今天是抄大官的家呢。”
“大官?哪個大官?”
“啊,是季大人的家,前幾日我剛去送過炭,沒錯的!吏部尚書大人,季大人啊。”
季君則?前幾日大明門裡她還不得其面,如今就被抄家了?
餘秭歸墊腳看著,只見遠遠地一群官員中,為首那人面相有些刻薄,微垂的眼角顯出幾分得意。他身披稀有的白狐大麾,官服上繡著一隻展翅欲飛的仙鶴。大魏以官服辨等級,文以仙鶴,武以麒麟,是為最高品級。
“當朝首輔,鄭銘。”傅鹹道。
餘秭歸剛要追問,就見鄭首輔忽然停下攀談,一臉興奮地看向門裡。
身上官服不在,只以四方巾束髮,走出的那人雖為階下之囚,卻不見狼狽。他微地抬首,向鄭銘說了什麼。她隔著遠雖聽不見,卻也看到鄭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