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有人走了進來,董賦才沒有回頭去看。只以為是妻子馮玥蕊或是他的孩子,又或者是那些與他並肩作戰的朋友們。
但是來人徑直走到了沙發前,在董賦才身邊坐了下來,董賦才眼角餘光看到那人穿著修身簡約的白西裝。透過面前落地窗近處反射的隱約畫面,他依稀看到了一張夢中數次出現的容顏,一張平凡的男人臉。
那人從西裝裡拿出一包煙。給自己嘴上塞一根,用一款老舊掉漆都成灰色的打火機點燃香菸,輕輕吸了一口之後,他將香菸從嘴邊拿在手中,向右一伸,把香菸遞給了董賦才。
董賦才端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喉嚨彷彿被洪流阻塞,如骾在喉的感覺,他伸手接下那根已經點燃的香菸,然後放在嘴邊吸了一口。
咳咳咳!
“戒了?”
“嗯,玥蕊在耳邊囉嗦,我自己也想活久一點。”
“還沒活夠?”
“現在夠了。”
“我可以自戀一點去猜測一下嗎?因為,我終於出現了。”
“呵呵,對,你可以拿出去炫耀。”
“放心,我會的。”
這位白衣勝雪的青年,自然是唐信。
他又給自己點了根菸,剛吸了一口,董賦才將他的酒杯遞了過來,唐信接下喝了一口,品味一番後聳肩挑眉道:“這是我的酒。”
“當然,你辦公室裡除了酒之外,其他的也沒什麼可令人垂涎。”
唐信輕輕一笑,抬手指著窗外的景色,說:“看著外面,你應該比我更有滿足感。”
如今的宏信集團總部周邊,已經成了現代化的商業區,遮天蔽日的摩天大樓,綠化,乾淨,井井有序富有層次地組成了亞洲一個新的商業心臟。
“十五年前,我在想,如果你回來出現在我眼前,我會把一切交給你,然後,離開宏信集團。十年前,我想,你回來時,我要讓你後悔你離開過。五年前,我想只要你回來,我們可能會在笑聲中死去,因為,已經達到了我最初的夢想,在我的世界,不會因為權勢不及而發生悲劇,現在,你回來了。”
“我從未離開過。董賦才,對你而言,當初那個在法國餐廳中滿面淚痕痛恨自己無權無勢只能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離你而去的你,為了避免這樣的悲劇,你孜孜不倦在成功路上永不停歇,但你只完成了你自己的夢想,你忘了你心愛的人,鄴宇的姐姐在臨終前對你說過什麼?她笑著說讓你替她也幸福,最簡單的量化,一百年是你一個人的,兩百年才算履行了承諾。”
唐信站起身,一手扶著落地窗,眼神恍惚地望著外面混凝土堆砌呈現的建築壯觀之景。
腦海中依稀浮現出了當年的這裡,是天海的郊外,一片荒涼,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最初的開拓者們聚在一起各抒己見,計劃著在這裡要有這個,要有那個,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這裡,不但都有了當初他們設想的一切,甚至比想要的還要多。
接連無垠的建築猶如鋼鐵巨龍背上的鱗甲,在世界的東方屹立不倒,不但融入了這個國家的脊髓中,更是讓巨人血液變得沸騰!
董賦才微微失神。到了他這個年齡,也沒有什麼看不透了,他刻意避開了唐信後半部分的話,反問道:“你沒離開過?那你在哪裡?”
“世界各地都有我的影子。過去十五年,新上榜的全球五百強企業,超過九成是我的,八年前中東混戰。最後停戰協議談判桌上,十三個代表中七個是我的人,雖然他們互不認識,也不知道我的存在。”
唐信輕描淡寫地講述著過去的時光他都做了些什麼。
董賦才面露愕然,反問道:“那為什麼要瞞著我們?”
“每個人都有極限,承受的極限。董賦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