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ldo;哪來素的?&rdo;
&ldo;太保莫管,小的這裡有素!&rdo;
那山神說罷,招呼了其他幾個人將鍋從灶臺取下,用火燒乾,洗了又刷,刷了又洗,反反覆覆十餘回後,才重按在灶臺上,拿榆錢葉子煎了茶湯,黍米煮了飯,又蒸些乾菜,才鋪在桌上教金蟬子來受用。
我是蓮華身,這些煙火凡食卻是實打實入不了我口,於是我拿了幾個果子出來,作勢欲咬,金蟬子卻念起了開齋經。
無奈何,也只等他念罷,作一副不解之狀:&ldo;你們出家人,倒是有許多計較,吃個飯也念叨。&rdo;
齋罷,金蟬子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問他可是有甚心事,他只是搖著頭將念珠撥動。
難道是神智回來了,曉得這鎮山太保是個什麼勾當,開始害怕了?
帶著這樣的疑問,我領他在去園裡轉了轉,中園內有山神裁下了還未炮製的染血獸皮,又有弓弩刀槍之物,甚不是個乾淨的地方。
金蟬子自幼出家,不敢在此久坐,並不出乎我的意料,但看他神色之間糾結之色,似乎並非是發現自己進了綠林強寇家裡。
閒話片刻後,金蟬子道是明日早行,需得早起,該歇了。
次日一早,山神備了素齋,金蟬子用罷後,我又與他裝了些烙餅做乾糧路上食用。
天候晴好,嶺上別有一樣風光。
可自打清早上了大路,我與他問了個晨好,這和尚開啟了話匣子,我便沒了賞景的心情。
起初我以為是金蟬子那點話癆本性使然,也就應著他,可直到我隨口順著他那句取經僧的話題問了一句是怎麼個緣故要去西天取經之後,他的嘴就再也歇不住了。
不過是短短的半日時光,硬生生從他出生被棄到如何遇見南海觀音,被欽點為取經僧,已足足說了三回
我耐著性子問他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潤潤喉,他大手一揮:&ldo;貧僧不渴!&rdo;接著又將舊話顛一顛,倒一倒,重新提起。
我算是明白了這和尚昨晚為何總是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神色,非是他脫離了話癆的本性,實是因著不熟,不好開口,眼見今日送他走,索性就放開了說
金蟬子他話癆歸話癆,但從不說顛倒話,只是隨你如何言語,他總不會讓你的話落在地上。
這和尚倒好,同樣的一件事,從不同的角度反覆提起。
他自己的角度、撿他回去做和尚的老和尚角度、法門寺小和尚角度
現在已經從東土唐王角度又一次講到他是如何為唐王辦水陸大會超度涇河龍王成為法門寺主持了
救命!我的耳朵!
&ldo;金蟬子!你&rdo;住口!
就在我忍無可忍之際,那摩雲接天的五行山終於出現在對面!
上山時,他猶自嘀咕自語道:&ldo;貧僧法名玄奘,俗家姓陳,喚做陳禕,又作陳江流,師父喚我作江流兒,自擔下西行取經的差事,唐王賜國姓,又賜法名三藏,卻不知曉甚麼金蟬子銀蟬子。&rdo;
&ldo;太保啊,你可是認錯人了?&rdo;
我咬著後槽牙,忍耐著當場現身把他推下山崖的衝動,帶他上了半山。
五方揭諦終於在雲上沖我點了點頭,我這露出了一抹發自內心的解脫之笑,回首與金蟬子拱手道:&ldo;長老,到此處,便需你自行前進,我卻要告辭轉回。&rdo;
&ldo;啊?&rdo;金蟬子怔了一怔,終於不再絮叨他那些事,扯著我的衣袖,望著山下說道:&ldo;這山甚是艱險,敢勞太保千萬再送一程。&rdo;
我咬牙道:&ldo;長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