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叉放在腿上的手指,小幅度抬起,卻有一瞬間的停滯。
“這些都是可以治好的……我是說,不管是高功能反社會,妄想症,還是精神分裂症。”
他抿了抿嘴唇:
“還有,我也不用幻想你……你就在這裡。”
“我知道我就在這裡。”
路德維希在心裡溫柔地朝天翻了一個白眼:
“可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雖然你對自己的自控力表現的很自信,但實際上,你還沒有把我排除在讓你分心的因素之外,不是嗎。”
夏洛克直直地看著路德維希,無機質寶石一般的眼睛裡,映出她冷靜的臉。
她語氣從容,侃侃而談,但平靜下那絲細小的緊張——她以為自己掩藏的很好,在他眼裡,已經暴露無疑。
過了幾秒,他輕聲說:“可以開始了……我已經在想了。”
……艾瑪,求福爾摩斯先生不要盯著她看了好嗎,她鴨梨山大好嗎?
“你能換一個方向盯著嗎?”
“不能。”
“好吧。”
她閉上眼睛,因為無法承受夏洛克筆直的目光。
雖然她知道,那目光中的專注和透徹,不過是夏洛克的本能罷了。
她閉著眼睛,微微仰著臉,睫毛在晨光裡,像一個逐漸遠去的影子。
不用思考,不用回想,這些詩句爛熟於心,脫口而出。
她低緩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響起,帶著從生命上一段旅程,迴盪至今的跫音——
“我愛你。”
☆、第71章 理智與情感
……
一串一串的;嗒嗒的敲擊聲;在書桌上方的牆壁上,一遍一遍地迴響著。
“我比昨天更愛你;但不及明天愛你。”
……
中學;堆積如山的卷子和詩集,凌亂地攤開在桌上。
蒼白的燈光,冗長的時光,她伏在案上,倦意沉沉。
“如同大海愛著初生的朝陽,如同行走的旅人愛著難以破解的夢境。”
“我的靈魂在萬物裡;而你從萬物中浮現,充滿我的靈魂。”
“我需要你;只需要你。”
……
十年過去;她還能模糊地記得,那一頁頁翻著字典的夜晚。
她找了爺爺書架上所有的詩集,從俄羅斯的茨維塔耶娃,到智利的巴勃魯…聶魯達。
七拼八湊;一個個單詞推敲翻譯,只想念給她喜歡的男孩子聽。
那是一個春天的夜晚,園子裡的花朵錦繡一般地開著,大朵大朵的紫陽花堆在石頭上。
春雨打溼了她種在視窗的鳶尾和小雛菊。
她趴在桌上,一個摩斯碼,一個摩斯碼地,把她翻譯了好幾個晚上的詩,敲在牆上。
當說不出告白的話的時候,讀詩是一個好辦法。
他記得嗎?
他知道嗎?
她曾在他房間牆壁的另外一端,用摩斯碼,為他慢慢念一首,七零八落的情詩。
……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某個小鎮,有無盡的黃昏,和綿綿不絕的鐘聲。”
路德維希緩緩地念完最後一句,她當初為段安和準備的詩句,閉著的眼睛沒有睜開。
直到她收斂了所有情緒,直到那些紫陽花盛開的春天都像是潮水一樣從她的眼底退去。
直到再看不出一絲感傷與懷念,她才睜開眼睛。
然後……就被嚇了一跳。
夏洛克正坐在她面前,臉對著她的臉,眼睛對著她的眼睛。
一動不動,一眨不眨,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