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臉,一時竟答不出話來了。半晌,他才說:“你也明白的,我認識你,是因為你和涵妮相像。”
“是的,你去青雲,也是為了找涵妮!”她冷冷的接著說。
“你不該這樣說!”他惱怒而煩躁。
“這卻是事實!”她的聲音堅定而生硬。
他不說話了,瞪著她,他的臉色是蒼白的,眼神是憤怒的。原來在他們之間那種心靈相會的默契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是生疏,是懊惱和怒氣。好一會兒,空氣僵著,他們誰也不說話,只是用防備和冷淡的眼光彼此看著。
夜,越來越深,他們的咖啡冷了。
“好吧!”終於,他說話了。推開了咖啡杯,他直視著她。
“你是對的,我們根本就是陌生的,我不認識你。”他搖了搖頭。“抱歉我沒有守信用,‘打擾’了你,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了,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你放心吧。”
她呆呆的坐著,聽著他那冷冰冰的言語。她心底掠過了一陣刺痛,很尖銳,很鮮明。有一股熱浪從她胸腔中往上衝,衝進了頭腦裡,衝進了眼眶中,她看不清楚面前的咖啡杯了。
這是何苦呢?她模糊的想著,為什麼會這樣呢?而她,曾經那樣期盼著他的,那樣強烈的期盼著他的!每晚,在簾幔後面偷看他是不是來了?是不是走了?他一連數日不來,她精神恍惚,嗒然若失,什麼歌唱的情緒都沒有了。而現在,他們相對坐著,講的卻是這樣冷淡絕情的言語。為什麼會這樣呢?為什麼?為什麼?他們原來不是談得滿投機的嗎?怎麼會變成這種局面的呢?怎麼會呢?
“好了,”他冷冷的聲音在繼續著。“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抬起頭來,勇敢的直視著他。
“不,不必了,”她發現自己的聲音比他還冷淡。“我自己回去。”
“我應該送你,”他站起身來,拿起桌上的帳單。“夜很深,你又是個單身女子。”
“這是禮貌?”她嘲諷的問。
“是的,是禮貌!”他皺著眉說,語氣重濁。
“你倒是禮節周到!”她嘲諷的成分更重了。“只是,我向來不喜歡這些多餘的禮貌,我經常在深夜一個人回家,也從來沒有迷過路!”
“那麼,隨便你!”他簡單的說。
於是,一切都結束了。小眉驚愕而痛楚的發現,再也沒有時間和餘地來彌補他們之間那道鴻溝了,再也沒有了。付了帳,他們機械化的走出了雅憩,迎面而來的,是春天夜晚輕輕柔柔的微風,和那種帶著夜露的涼涼的空氣,他們站定在街邊上,兩人相對而視,心底都有份難言的痛楚,和恍然若失的悽苦。但是,兩人的表情卻都是冷靜的、淡漠的、滿不在乎的。
一輛計程車戛然一聲停在他們的前面。雲樓代小眉開啟了車門。
“再見。”他低低的說。
“再見。”小眉鑽進了車子。
車門砰然一聲闔上了,接著,車子絕塵而去。雲樓目送那車子消失了。把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裡,他開始向自己住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的,他緩慢的走著。街燈把他的影子投在地下,好瘦,好長,好孤獨。
一連串蒼白的日子。
小眉每天按時去歌廳唱歌,按時回家,生活單調而刻板。
儘管許多同行的女孩生活都是多采多姿的,她卻在歲月中找不到絲毫的樂趣。歌,對她已經失去了意義,她覺得自己像一張唱片,每天,每天,她播放一次。機械化的,重複的,不帶感情的。她獲得的掌聲越來越零落,她的心情也越來越蕭索。
雲樓是真的不再出現了,她每晚也多少還期待一些奇蹟,可是,劉小姐再也沒有情報給她了,那個神秘出現又神秘離開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