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得像……像個人。”
她的手慢慢地垂在他的掌心中,再也沒能握住他的手指。
“流火!”他輕輕推著她,小聲地喚著她。
她的頭從他的肩上慢慢下滑,滑落到他的臂彎裡。他以微笑凝望著她,用沾滿血的手指拍打著她的臉,他一遍遍地呼喚著:“醒醒,流火,快醒醒,別睡了。我給你金子,好多好多的金子,你數都數不過來的金子,你醒來看我一眼,好不好?”
他這一生,兩個女人死在他的懷中。
這是第二個,是他無法承受的第二個。
其中一個要他一輩子笑著過日子,他答應了,從此以後幾十載,即便他心中再痛再苦,他依然維持著漠然的笑。
懷裡的這個女人抹去了他之前的誓言,她要他答應她,想哭的時候就盡情哭,想笑的時候就大聲笑。
他應了!
“流火——”
他仰天長嘯,笑容沒了,眼淚卻止不住地流。
舞雩知道錯了,一時的情緒失控會帶來多大的災禍,她現在才只是有了初步認識。
滿面淚痕的步忍懷抱著流火緩緩站起身來,失去焦距的眼神散發著陰冷的光芒,他只說兩個字:“讓開!”
原本包圍著他的侍衛像著了魔一般不受控制地向後退去,御臨王匆忙下令:“殺了他,本王不容他走出這暗天閣。”
侍衛的手腳彷彿被捆綁住了,唯有一動不動地望著步忍一步步走出宮殿。御臨王唯有親自出馬,他凝神念起咒語來,一道道的咒符打在步忍的身上,抽出一道道血痕來。他不還擊,只是抱緊流火向外走去。
御臨王施展帝王術,暗天閣頓時陷入天崩地裂之中,眼看大殿橫樑就要砸下來,他用肩膀扛下,為懷裡的人兒擋住所有的危險。血順著肩頭流下,滴在流火身上,與她腹部的傷口混成一片。
忽然,一道金光自流火的懷中升起,金算盤從她的兜裡升到半空中,在一片耀眼的光芒之下,紫霧與金氣升騰而出,將流火與步忍團團包圍。在它們的包圍之下,御臨王的帝王法術無法近身,漸漸的,紫霧與金氣沁入步忍與流火的身體裡,很快便消失不見。
御臨王心下暗叫不好,他加強法術想要攔下步忍。他深知若今時今日不能解決這場危機,一旦先生離開宮中,只怕後患無窮。
奈何他的帝王術對此時此刻的步忍全然無效,步忍只是揮開袖袍,御臨王就被甩出十步之外。
冷冷地打量著癱倒在地的御臨王,步忍並未繼續採取行動,對著西北方向,他喊道:“青燈,現身!”
下一刻,和尚便憑空而降,落到步忍身邊。打量著他懷裡遍身鮮血的流火小姐,青燈沉默地伸出手臂欲接下她。
步忍卻避開了他的手,堅持親自抱著流火出宮,“拿上金算盤,我們走。”
再沒有任何人可以攔住他的腳步,舞雩與癱倒在地的御臨王目送著步忍懷抱著流火遠離宮中……
青燈吃驚地看著四周,他是來到了金山還是到達了金海,四周全由金子堆砌而成,滿堂堂的金色讓人眼花繚亂。
“這裡是……”
步忍用法術組成一團球狀的氣,將流火安置其中,周遭是她喜歡的金子。睡在金山裡,她怕是睡著了都會笑醒吧!
照顧好了心愛的,他方才有工夫應付和尚,“這裡是你再熟悉不過的地方——霸聖金堂。”準確說,是——霸聖金堂的地下。
青燈擺出一副“你別騙我”的模樣,“我知道流火小姐很會賺錢,可我在霸聖金堂待了也不是一天兩天,那個風雨飄搖的地方到處都是搖搖欲墜的模樣。就咱倆住的那地兒,哪回下雨屋裡不是四處下小雨,要是有這麼多的金子,我想流火小姐怎麼著也得把總堂修繕一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