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黑漆的長髮似憑空沾染了風雪,呈現著灰白的色澤,不老的容顏也雕上了幾許歲月的細紋,失去血色的嘴唇綴著一點瑩瑩的薄光,不變的只是那一雙慣看濤生雲滅但純真依舊的眸子。
無雙門的人看見李無憂彷彿一下子老了幾十歲的滄桑形象,心底俱是一顫。梅刃甜包紮袁何氏傷口的手都一時間失去了動作。袁何氏因為失血過多,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衍則緩緩睜開眼睛,若有所思的打量著李無憂。
蕭溫菊是其中想的最多的一個。
他的心中既有擔心又有疑問。
蕭溫菊估算李無憂入塔的時間大概為半個時辰,離約定的一個時辰還早。短短半個時辰,足夠治療傷勢嗎?蕭溫菊深知李無憂傷重的程度,這種傷勢換到其他人的身上,恐怕早就半路隕落,根本不可能支撐到倒影塔。到手的冷香蕊參只是一株殘參,殘參也能有這般神效?為什麼上來的不是太上?
李無憂的眼睛在無雙門一干人等及蕭衍的身上巡了一圈,揚聲道:“緣盡緣錯,你們要毀除當初的誓言嗎?這可是袁捉士與袁召宣的意思?”
緣盡緣錯一時未答話,宮無上的眉頭卻緊皺著。聽音可辨人,李無憂的聲音雖然沙啞,但是氣息順暢,除了虛弱,竟是不像有什麼大礙。
緣盡緣錯低聲交流著。兩人明白來自塔內的挑戰咆哮絕非李無憂所發,不是李無憂,那便是他了,他真的還活著?
緣盡緣錯神色很快恢復如常。緣盡遙聲道:“李門主,他老人家既然無恙,誓言自是有效。不過今日情勢特殊,我們做個旁觀,也是應當應分,希望他老人家體諒,不要令我二人為難。”
“誓言即便久遠,也不應被忘記。”李無憂深看緣盡緣錯,話語擲地有聲,繼而他雙眸直視十數丈外的宮無上,露出了微笑,緩緩說道:“宮無上,你等我,或者,我等你?”
我傷勢未愈,你等我,等我調息完畢,尋你一戰;我雖然傷勢未愈,我卻也等你,有種你就殺進及時雨,即刻一搏。
李無憂撂完話,便盤膝而坐,合眸入定,儼然一副調息內傷的樣子。
宮無上一言不發。
他的回答是闊步向前。
宮無上起先沒給李無憂喘息的機會,當然現在也不會給。李無憂傷勢的好轉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不管李無憂如何奇蹟緩解了傷勢,這都無濟於事,李無憂已不是踏上一色樓的李無憂,區區一個及時雨改變不了差距。宮無上透過適才三清三世、魏魁斗的強攻,對及時雨的效力有了間接的瞭解,他自信那種程度的壓制構不成什麼威脅,宮無上甚至找到了破解壓制之法。
緣盡緣錯原地不動,大羅教三大護法則護體真氣全開,跟隨宮無上踏進了及時雨。
此時,翡翠香車的車廂開啟,車內步下一個男子,男子披頭散髮,面孔死寂沉沉,正是唐門八瓊之一的唐之。
唐之的出現令金月遊、緣盡緣錯、方獵無以及場中其他人都有些意外。
唐之悄然移到及時雨的邊緣,只無聲息的瞥了金月遊一眼,便靜立觀看場中局勢。
塔門處,魏魁鬥已經決上了梅刃甜與蕭衍,三清三世則挑上了蕭溫菊。而宮無上的眼中沒有其他人,除了李無憂,沒有人配做他的對手。宮無上飛躍塔門,手中的金剛降魔杵脫袖而飛,直擊倒影塔上的李無憂。
盤坐的李無憂由靜及動只在一剎那。
旋轉,出掌。
風起,水渦,雲動。
破陣子!
金剛降魔杵與驟起的衝雲龍卷擦了一下,鑿在了李無憂的身畔,塔杵撞擊產生的巨響可比道山晨鐘之大音,杵波以降魔杵的打擊點為中心撐起一個瞬間擴張的無形圓罩,杵波過處,煙塵鼓盪,清泉暴濺,壁壘龜裂,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