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落說:“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用杜可的話說就是狗血?”
顧意冬當然不懂,他略帶侷促地站著,他自然感受得到喬落的不滿:“對不起……我……不想打擾你的。我只是,不知道有哪裡可以去,兜著兜著就來了這兒……”
喬落垂目,看看,究竟是什麼把他們兩個人逼到這個地步。
意冬,難道你要說有我的地方才是安身之處麼?你真是勇敢,我早就不敢把自己託付給你了呢。
他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抿抿唇說:“你……搬家了?”
她終於嘆氣,瞥見大樓警衛抻著脖子頻頻打量這邊:“換個地方吧。”
去了一家高階會員酒吧,安靜高雅,管理精細,皆須刷卡入門。
包廂裡的燈光柔和溫馨,對面的男子清瘦許多,燈光下面容朦朧華美,斂起的眼角似乎斜飛入鬢,像一尊價值不菲的白玉雕像。
喬落有點恍惚,小的時候迷過武俠,那個時候再見顧意冬,覺得他就像那現代版的一襲白衣遺世獨立的翩翩大俠,微微一笑,就笑盡滿城春色。
那個時候,真是愛他。
女孩子似乎都有痴傻的潛質。
當她看到他與賀夕相擁的照片時,她甚至一度懷疑全天下的男人。
都怪他,曾經待自己太好,太好。
於是,如果一個那麼深情重義、嬌慣寵愛自己的人都可以轉眼間得體地扮演他人的丈夫,那還有什麼可以相信?
她後來想,也許一個再怎麼獨立自持的女孩要是愛了,都要比一個敏感情長的男人的愛情深遠吧。
簡直是怨婦。
可是,男人們,你們可知,別管她們表現得多麼驕傲甚至驕縱,她從愛的那一天起,就開始想著,永遠了啊。
你們可知,從你們說:一輩子。她們就真的開始想著,一輩子。那麼長、那麼遠,都細細描摹。
多麼痴,多麼傻。
女人,總是把愛情當作一項終身的事業,而對於男人,愛情不過是他們輝煌事業的小小點綴。也許不同的花樣會讓他們驚喜甚至讓他們悲慼,可是哪怕滾燙的淚水淋上血肉模糊的心臟,也絕不會阻撓他的雄心鐵騎,一往直前。
他們笑,說:消遣嘛。
喬落很想再像以前一樣笑得明媚,無懼無畏。
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自己已經傷得太狠、太重。她也許永遠好不了了。
她失去了對愛情的信任。多麼殘忍。
意冬,你可知道這是你手把手教給我的功課。
你在那麼愛我的時候,背棄我。
我傻傻地守著我們的愛。我還說,我愛的男人,至孝。
你在依舊愛我的時候,忽視我。
我悲傷地發現我不再是二十歲的傻女孩了。我發現,原來,世界真的這樣複雜。
我一心愛著的那個眼神明亮笑容清澈的男孩竟從來不曾簡單。
你的臉越來越模糊,模糊至面目全非。
我用力地攥緊拳頭,惶恐的,可是我那苦苦支撐多年的愛,正在流走。
服務員輕聲詢問要何飲品,顧意冬沒看那製作得跟古董展品一樣的目錄:“都勻毛尖。”
“給我祁門。”
顧意冬看向她,眼中一閃,喬落嘗試淡聲道:“早就不喝綠茶了。”
瞬間而已,燈光都變得冷然。
她的確曾愛綠茶的清香和回味甘洌,尤愛毛尖,所謂“飲罷浮花清鮮味”。
後來改愛醇厚的紅茶也不全是養胃的原因。
她有一段時間發現自己很難心平氣和地去品那綠茶深處的悠然,反而紅茶的馥郁和性苦更能讓自己安然。西方人向來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