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過了一個月,天氣越來越熱,熱得人有些心煩氣躁。
這日早會的時候賀夕身體不適,中途臉色蒼白幾欲作嘔,早會提前解散。
可想而知辦公室裡的狀態。
王婭興奮得雙頰泛紅:“喬姐,你說她為什麼生病不去醫院?”
喬落淡笑:“因為她在等人來看望啊。”
“什麼?”
顧意冬近日待她愈發的好,千依百順,眉目間的溫存那麼生動,狹長的眼睛裡情深意重。
意冬,呵,她的意冬,已經讓賀夕驚慌了麼?
她有時候一個恍惚會覺得那些殘酷的事情似乎從未發生過,他們還是那對人人稱羨的金童玉女,他們似乎從十七歲牽起手,說要一輩子不分離後,就真的再也沒有分開過。
但她總覺得自己還是比他清醒些的,她清醒的知道自己在棋盤上的位置。這還要多虧分別那七年的經歷,讓她不敢或忘,也不敢奢望。
而且,喬落總覺得再怎麼努力仍然有些什麼橫在那裡,罩在溫柔之外,擋在呵護之末,夾在愛情之間。
無影、無形,讓人無所適從無計可施。
她不是不在乎賀夕的存在,但她不會計較。不是賀夕,也會是別人。她要的不多,真的不多。
她明白,他愛她,很愛她,就像她也這樣愛著他,愛到不顧一切只想多留一絲回憶好慰藉餘生漫漫。
可是儘管這樣愛,仍舊溫暖不了那永遠冰冷的前塵往事。
喬落最近幾天開始問自己:
你甘心麼,喬落?
你甘心了麼?
不久,電梯聲響,顧意冬在萬眾矚目中到來。他一身鐵灰的西裝,眉頭輕蹙,步伐堅定。這是喬落在基金部第一次見到顧意冬。
賀夕的秘書迎出來,這時喬落的手機響起,很俗的歌曲,幽怨的女聲:
你說你愛我到老,現在我還忘不掉,什麼天荒地老,不到最後不會知道……
喬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寂靜的辦公室裡,這首歌的聲音顯得格外大。她不知怎麼有些心慌,餘光看見顧意冬忽地停下步子,目光深沉難測地看向這邊,抓到手裡的手機按了兩下才接起來。
“你好,我是喬落。”
“喬落小姐,這裡是良鄉監獄醫院,喬志國因心臟病突發正在搶救。”
喬落不記得她是怎樣衝出辦公室搭上的車,她只記得當她衝進醫院推開獄警撲到床邊,真真切切地牽到父親的手,看見心臟監視器上的頻譜還在跳動時,她膝蓋一軟就跪倒在地上。
她嚇壞了,真的嚇壞了。
直到她坐到辦公室裡,聽醫生說病人情況時,她的手還在簌簌發抖。
蒼天啊,求求你,不要這麼殘忍!她真的什麼都不剩了。
探視的時間有限,喬落不捨地一遍又一遍整理著父親的頭髮和衣領。
一旁的獄警看著也有些不忍,一個這麼漂亮的女生,流著這樣憂傷的眼淚。
喬落都已經七年不曾牽過父親的手,不曾為父親整理衣領了。
原來父親已經變得這樣瘦了。她都不知道。喬落看著原來強壯偉岸的父親乾瘦孤單地躺在病床上,她心頭湧起一陣又一陣的擔憂。爸,你千萬要撐住啊!
“喬小姐,時間到了。”獄警不得不再次出聲提醒。
他們往病房外退去,正好喬志國的主治醫師一手拿著手機趕過來:“喬小姐請留步,喬志國的身體狀況並不穩定,鑑於你是直系親屬,我們研究決定你可以留下陪護。”
“什麼!”喬落覺得腦中一聲轟響,上前一步就拽住張醫生的袖子,“什麼不穩定?你剛剛不是說已經搶救回來沒有什麼大礙麼,你到底什麼意思?我爸爸他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