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廊上碰見了,舅姆沒頭尾的說了許多話,五姐姐是急了。”
顏連章裝病不會死,紀氏知道明沅也知道,明洛卻只一門心思為著她著急,把原來學的規矩都扔
到一邊了,黃氏再不好,那也是紀氏的孃家嫂嫂。
“這事兒我知道了,你們是家裡嬌養大的姑娘,也一口一個抬姨娘,再不許說了。”紀氏說了明洛一句,明洛咬得唇兒紅了眼圈,她看明沅一眼,明沅衝她擺擺手,自家留下來陪著紀氏說話。
“也不必掛在心上,我同她說定了,若真要辦喪事,從咱們家裡添人過去。”紀氏這話,叫明洛聽個正著,她才走到門邊,腳步立時頓住了,只聽見明沅應了一聲知道了。
她回到待月閣裡,越想越覺得沒有盼頭,一個明湘,嫁出去頭一夜就見著了通房,一個明沅,還沒嫁呢,婆母就想著給添房裡人,紀舜英算得對明沅有情有義了,可不說三年,就是三個月,也不定能出點什麼事來。
她悶了頭,半是替明沅半是替自個兒,很是掉了幾滴淚,張姨娘正著急,拉了她問顏連章今兒好些了沒有,她心裡還真沒多少是牽掛顏連章的,紀氏把一整個家操持得好了,姨娘們也有姨娘的活法,不指著男人也能活,那就沒幾個放低了身段兒往男人跟前爭寵,便不爭,女兒也是一樣學理家拿嫁妝說親事,好嫡母可不比半調子親爹派用場。
眼看著明洛紅了眼圈,張姨娘只當顏連章真個不成了,張嘴就要哭,才想著拍大腿哀嚎,想著沒聽見敲雲板,那就是人還在,可也還是顫著聲兒哭了兩聲:“苦命的,這可怎麼好。”
明洛本來就拖晚了,要是再守上三年,明芃有人要,她可怎麼辦,難不成真個嫁個鰥夫?一面想一面哭,趕緊去給菩薩上香,求菩薩讓顏連章長命百歲:“信女願終身吃齋,以示心誠。”
她原來就在替紀氏吃著長齋,一時把誓言許過了頭,心裡倒有些後悔,這該求的事還有這許多,一個口欲已是忍的辛苦,再加上旁個,可不得真要了她的命。
索性有事想求就把這個吃素拎出來說,把萬事都歸到這個吃素上,自覺心誠到了斷口欲的地步,菩薩怎麼也得看了一面去。
明洛原來在哭,沒來由的覺著胸口堵得慌,眼睛也不看著張姨娘,只看地毯上那一塊光斑,耳朵裡聽著張姨娘又在絮叨吃素的事兒,忍不住鬆了眉頭:“姨娘這一個,得許上多少回呀。”
張姨娘不吃葷,明洛也跟著不吃葷,張姨娘卻不許她也跟著吃素:“我是替太太發願的,你跟著我吃算什麼。”話是這麼說,明洛在待月閣裡確是一點兒葷腥都不碰,到了外頭還是該吃就吃,進了門卻怕張姨娘聞著香味忍不住,她可是起了誓的。
明沅出了上房的門就去尋明洛,見她懨懨的靠在窗邊,走過去捱了她:“太太說了,莊子上才送來的竹雞,挑兩隻肥的,拿筍尖兒燉鍋子吃。”
明洛聽見白她一眼:“你是吃貨不成,事兒不說明白了,倒要了菜吃。”扭了身兒不理她,倒是張姨娘聽見,一面流口水,一面推了女兒出門:“去去去,見天兒關在屋裡作甚,外頭走一走去罷。”
明洛還不肯呢,張姨娘滿嘴的口水都要淌下來了:“這野貨正是鮮的時候,才出的竹筍,這會兒家裡哪還有地界吃這個,趕緊去,”都送到門邊了,又加一句:“多吃些!”
把明洛臊紅了臉,明沅輕聲一笑:“我知道你為我,可太太怎麼會叫她憑白欺上門來,說句不道的話,便是真個辦起事來,太太也不會由著舅姆踩到頭上,這會兒應了不過是權宜罷了。”
明洛把這一句聽進去了,她長出一口氣:“是我叫氣急了,也真是有臉說這個。”連挨千刀的都罵出來,是真個為著明沅著急,若放到平日,光這三個字就夠明洛喝一壺了,這會兒不過給個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