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樂一日早就乏了,官哥兒又來纏著紀氏,她便揮了手,明洛明沅退到門邊,明潼坐在裡頭伸手抱過官哥兒:“官哥兒今兒背了幾句書呀?”
官哥兒伸出嫩嫩三指手指頭,他還不識得數呢,不論問他什麼,他總也只伸三根指頭,聲音脆脆的:“三句。”
惹得紀氏明潼都跟著笑起來,明潼抱了官哥兒香他一口:“真乖。”官哥兒膩在姐姐身上,把頭往後一仰,後腦勺擱在明潼肩上,自個兒拍了自個的胸膛,笑眯眯的點著小下巴:“官哥兒真乖。”
明潼抱著弟弟搖擺,顛一顛他,官哥兒咯咯一聲笑,舉了手指頭撒嬌:“再來!姐姐再來!”
明洛走到待月閣前也不進去,想跟著明沅一道去看明湘,明沅住了步子:“五姐姐便這麼著去?換身素些的衣裳罷,四姐姐心裡正不好受呢。”
明湘那些話藏一半兒露一半兒,明沅知道,明洛卻只當是安姨娘鬧起來了,叫明湘心裡不好受這才生病,看看自個兒一身玫瑰紅衣裙,確是不妥當,伸手點一點明沅的鼻尖:“偏你是十全人,”說著偏頭笑了:“我換好了便在花廊裡等你,就在綵衣娛親那塊屏畫下面。”
兩個約定好了,明沅往小香洲去急急換過外頭的春衫,灃哥兒已經等著了,回來了便扒著門,看見明沅進來歡叫一聲,明沅先把他抱起來顛一顛,解了襖子換上家常衣裳,帶了他去看明湘。
“四姐姐疼不疼了?”灃哥兒知道要去棲月院,小臉皺巴巴的,比起棲月院,他更喜歡小香洲,這兒沒人叫他規矩,也沒人唸叨要他讓著官哥兒,更沒人催著他一定要上進。
寫字就寫字,寫得五張就能玩;背書就背書,背完了就能去拋皮球,他想看螞蟻就能看螞蟻,想去鉤魚就去鉤魚,還能拉小弓箭。灃哥兒打小跟養娘睡,來到小香洲裡跟著明沅睡了幾夜,便再不肯跟養娘一道了。
夜裡就跟明沅睡在一張床上,雕花床又寬又大,睡兩個人也足足有餘。灃哥兒睡覺老實的很,從來也不亂翻,枕在軟枕頭上自個兒規規矩矩睡到天亮,他側睡著把身子藏在被子裡,只露出腦袋來,輕悄悄跟明沅說:“姐姐,我不回去了罷。”
明沅喉嚨口一梗,摸了他的頭,伸了小手指頭出來:“不回去了,我跟你拉勾。”灃哥兒眼睛笑的眯成一條縫,伸出小手指頭,兩個人真的拉了勾,灃哥兒往明沅懷裡挨一挨,打著小呼嚕睡著了。
他原來在棲月院裡,安姨娘怕摔著磕著他,拘了他不許動不許跳,到得明沅這兒再沒什麼顧及的,只不往水邊去不爬高,春日裡又正是長個子的時候,他動的多了胃口就開,魚肉奶蛋樣樣不少。
小孩子是最經養的,一病便瘦,一養就又胖了,連著他去上房請安,紀氏見了都奇一聲,戲言一句說是明沅吃福好,連帶著把灃哥兒也給養肥了。
話雖是玩笑,理卻是真的,安姨娘跟明湘兩個能用多少,再不能為著灃哥兒單獨整一桌子菜,雖是一日五頓頓頓不少,可那些個魚蝦豆腐總沒有肉蛋乳子吃著長身子,明沅是打定了主意絕不把他還回去了。
這會兒說要去棲月院看明湘,他看是想看的,可他怕去了不回來了,什麼也不肯帶,連著侍候他的小丫頭子跟養娘都不許跟著:“叫采薇去,茯苓不去!”茯苓就是侍候他的丫頭。
明沅牽了他的手:“好,便不叫茯苓去了,采薇跟著。”采薇性子辣,當著面也敢刺安姨娘兩句,灃哥兒知道她厲害,尋常也是她跟采菽兩個搭班看著灃哥兒寫字玩耍,只當把個厲害的帶了去,安姨娘就不能留他了。
明沅牽了灃哥兒,帶了一匣子茯苓餅一匣子八珍糕,俱是養人的,走到花廊邊明洛已是等著了,她瞧見灃哥兒一怔:“你把三弟也帶來了?我還當你不帶他來呢。”
明沅知道她的意思,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