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妻的。
喧譁的機場,似乎只剩下我們三個。我呆立在那裡,看著他的眼睛在人群中尋覓找尋著什麼;看著他用曾經對我的溫柔輕輕攙扶著那個女子通關······
淚水模糊了視線。我幾乎想衝過去抓住他,求他留下來,不要離開我;我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他就這樣離開,今後我怎麼過?他那痛苦的眼神似乎在告訴我,他依然愛著我;可是,他已經有了他的妻,還有了孩子。心,在飛機起飛的那一刻開始滴血。
狄文走的那天,正是陽春三月,草長鶯飛。三月的暖陽溫暖不了我那顆已經完全破碎的心,我不吃不喝,急壞了媽媽。她變著法子給我做好吃的,可我真的沒有一點胃口,天天遊魂一樣上班、回家、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發呆。我怎麼都想不明白:這個我全心全意信任著的男人,會和一些世俗的男人一樣,為了金錢和權力,放棄我們這段精心培育了六年之久的愛情——我們本來打算年底買房明年結婚的呀!他身邊那個身披婚紗的女人應該是我啊!
更讓我傷心的是:我竟然無法恨他。閉上眼睛,就想起他的爽朗的笑,還有他右邊耳垂下一個小小的肉瘤。我沒有辦法恨他,記得的,全部是他的好。
我就這樣半死不活地撐了將近半個月。第三件可怕的事情發生了!那天我搖搖晃晃地趕到醫院,媽媽已經不在了!社群邊上的菜市場的一場大火,帶走了正在裡面焦心怎樣讓女兒恢復食慾的媽媽。
醫院裡不復往日的平靜,嘈雜聲一片,聲浪一陣高過一陣,旋轉著衝擊著我的耳膜:有人在喊叫著親人的名字;有人大聲描述著自己親人的特徵;有人揪住趕到醫院的市場管理人員的衣襟高聲哭喊:“為什麼現場沒有人疏導?為什麼沒有安全通道?你們的安全防護是怎麼做的?為什麼會這麼多人擠在通道被活活踩死?!”
甚至還有人在大聲地講著賠償。賠償?人命用什麼可以賠償?我要我的媽媽,我只想媽媽重新回來。媽媽,我好後悔,為什麼這些天因為自己的難過對您的辛勞不管不顧?您辛辛苦苦把女兒養大,女兒一天沒有孝順過您,還讓您帶著擔心和遺憾走了!媽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渾身發涼,兩條腿已經失去了支撐的力氣。手機忽然震天動地地響了起來,我顫抖地接通,是辦公室的小韓:“小存,今天你怎麼沒有上班?老闆生氣了,說最近你工作顛三倒四,還未經批准擅自離崗,他讓你明天到公司辦離職手續······”
頭暈目眩。眼前一片漆黑,然後是燃燒的火焰一樣的紅。
在我失去意識前,最後反應的是今天那個算命先生說的那句話:“今年是你的災年;如果不穿紅衝禍,你自己包括家人,都會有血光之災!”
我是個無神論者。可是,現在真的希望,有個上帝,或者是老天爺,能讓時光倒流,回到這一切尚未來得及發生前······
人影在眼前晃動,聲波在耳畔忽遠忽近地盤旋······熟悉
身邊很吵。好象有什麼聲音在四面的空氣中飄浮著。什麼人?是不是有人正在輕輕地為我拂開額頭的發?有個聲音在輕柔地說:“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輕輕地了睜開了眼睛。我看到了小韓,她一臉著急地看著我;邊上站著的,是一個左手斜插在白色醫生服口袋裡的身形高大的年輕男子。
“你醒了?”這個男醫生走了過來:“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好一點兒?”
混身象被人揍了一頓似的。我輕輕動一下手腕,馬上就被他按住:“你好久沒有認真吃東西了吧?輸完液應該會感覺好一些的。”
這個男人應該是醫院的醫生吧?我仔細打量了一下他的臉:無框樹脂鏡片後的那雙眼晴,充滿了溫柔;就象為狄文的眼睛,還有每天清晨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