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一片沸騰。
驚怒之間,淳豐猛地抄手往翹楚臉上打去。
翹楚淡笑,站在原地只是不動——淳豐卻很快止了動作,冷冷笑問,“睿王這是什麼意思?”
上官驚鴻將翹楚攬進懷裡,右手一柄長劍直指淳豐眼尖,鐵面如霜。
他今日歸來,被皇帝直宣進宮中,被允許卸甲不卸兵器。
“我父皇以和為貴,你卻在我東陵國土上橫行,逼害我東陵百姓。種種言為,我如何能放過你?我懷中女人,你可知她是誰?”
淳豐聽上官驚鴻逼問,後者又突然語鋒一轉,冷冽之中,恣怒長笑,他身上一個激靈,猛地看向一旁的王公公,“這…並非宮中舞伶?”
那王公公看堂上人震驚莫名,已知不對,顫聲道:“奴才……奴才也不敢肯定。”
“這位娘娘是睿王的側妃。”
堂上不知誰說了一句。
淳豐渾身一震,頓時定在原地。
座上,彩寧也是大驚,她暗暗一咬牙,立即走出,“睿王,如今看來,是我等生了誤會了。淳豐皇子絕無……冒犯王妃之意。只是那王公公告訴我們說,王妃是宮中舞伶,皇子方……”
“誤會?”上官驚鴻眸光一暗,冷冷打斷她,“若事事皆可釋以誤會,則國也不必以法治了。長公主,上官驚鴻今日必定要為妻子討一個公道!”
彩寧一急,太子離座,看了翹楚一眼,沉聲斥道:“八弟,誠如長公主所言,乃誤會一場,何不快帶翹妃回座,再續典慶,再續兩國和談之契。”
翹楚明白,兩國的帽子扣在頭上,這時不管上官驚鴻再怎麼睿智機辯,也斷不可在言語上與太子一爭高低對錯。她早就知道,是以剛才趁機扇了淳豐一記耳光,並佯裝不知淳豐身份一番搶責,當是報了淳豐欺侮東陵百姓和民間女子的半仇。
她以為上官驚鴻會帶她退下,焉知上官驚鴻嘴角微沉,眼中的光波暗閃,竟不打話,一劍朝淳豐前胸刺去。
距離過近,淳豐甚至來不及叫喊,堂上卻無人不驚,彩寧一聲顫叫,皇帝拍案而起,急怒道:“驚鴻,住手!”
上官驚鴻聽得皇帝訓斥,似乎微一遲疑,手腕一反——
一陣溫熱灑到臉頸上,淳豐方驚駭得厲聲大叫出來。
眾人不知是該驚怕,還是鬆口氣。
堂中,一個人的身軀緩緩倒下,卻是那王公公。
他胸前血如泉注。
朝臣想,睿王終是聽了皇帝之言,可惜收勢不及,刺死了王公公。
其中,也有人心細,知道那王公公卻是太子的人。
太子眼裡浮起絲冷笑。
上官驚鴻垂下血紅長劍,攬著翹楚向皇帝跪下,“兒子魯莽,實不該因家之小私,因國之小民而傷西夏貴客,請父皇責罪。”
“你!”
這等激將之言!
皇帝眉頭緊皺,越發氣怒了去,他久久盯著上官驚鴻,卻終歸擺手道:“起來吧。”
“皇子、公主,朕禮敬貴國皇帝,看重兩國邦交,如今看來,貴國似乎和朕之意並不相同,看來締結和盟不過是朕的一廂之念罷!”
皇帝仍未坐下,此時身子微微前仰,他臉色青蒼,眼中卻銳光不減。
夏王率先離座,走到堂上,一撩衣襬直身而跪,朗聲道:“父皇明鑑,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臣隨即於座旁跪呼。
淳豐一抹臉上腥血,變了臉色。
這時,翹楚突聽得上官驚鴻在她耳邊低道:“只裝做暈倒。”
堂上正暗湧如濤,他這是要做什麼?
她隨即閉上眼睛,跌進上官驚鴻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