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2/4頁)

,將會雙股戰慄,渾身觳觫吧,要麼伏下身來大吐特吐,要麼抱著腦袋落荒而逃。要知道張祿雖然也經歷過黃巾之亂,終究老家密縣距離都城雒陽不遠,官軍勢強,輕輕鬆鬆地便將亂民逐退了,並沒有發生太過激烈的戰事;當然啦,官軍也慣常搶掠,可是終究天子腳下,不便過於放肆,“屠”這種事情還是不大會做的——要做也跑遠了做——真張祿根本就沒有直面亂世的心理準備。

可是如今張祿的軀殼中寄寓著一個新的靈魂,這個靈魂透過書本所讀到過的人世間的諸般慘烈,別說前張祿了,就算這年月通曉六經的宿儒也趕不上——五胡亂華、安史之亂、唐末紛爭、蒙古南侵、嘉定三屠……乃至兩次世界大戰、八年抗戰,他們怎可能知道啊!尤其後三次大規模戰亂,透過電影資料和影視作品,現在這個張祿早就受過多次比較直觀的視聽衝擊了。所以他並沒有吐,也沒有逃跑。

再加上中鼎上修道三年,非止修身,而且修心。道家有“性命雙修”的提法,所謂性就是指人的心性、精神,屬於意識,所謂命就是指的身體、生命,屬於物質;根據派別的不同,有先修性後修命和先修命後修性兩種途徑,但裴玄仁教導張祿,修命即修性也,修性即修命也,兩者必須齊頭並進,不可有所先後甚至偏廢。所以此時的張祿,無論比之舊靈魂,還是比之前一世的“宅男”來,他心志的堅韌都有了很大程度的提升。

並不是說張祿不會再受到外在環境對靈魂的強力衝擊了,就好比除了極個別神經系統有所缺陷的人來說,絕大多數人類對痛覺的感受都是相同的,但忍痛的能力卻有天壤之別。有的人小小被創,便即痛不欲生——還不如讓我死了的好哪;有的人卻能身受百般酷刑而夙志不改。對於張祿來說,他的心靈也因為這場貌似就在不久前發生的大屠殺,受到了強力衝擊,或許某些人見此情景,當場就會精神崩潰,甚至瘋癲吧,他卻還能穩穩地站在那兒,且並無退縮之意。

可他還是滿心的茫然,不為這場屠殺——早就是意料中事了——而為了這世間已經發生和即將發生的更多的屠殺。亂世當中,人命如同草芥,死於戰陣、死於屠殺、死於飢餓、死於疫病……凡此種種,無可勝數。同樣作為一個人,並且是還沒有抹殺掉自己良心的人來說,又豈能不“物傷其類”?

那麼自己是否應該伸出援手,嘗試拯救那些徘徊在死亡線上,卻還苟延殘喘、暫未罹難的人們呢?上山修道,只為飛昇,所救者不過自己一人而已,安能救眾?唐玄奘是個聖人,他前往印度求取真經,回到中原後又將之譯成漢文,廣為傳播,即便宗教只是麻醉品,也能夠麻醉全天下無數的可憐人哪。與之相比,一時一地而救一人,都只是小功德罷了。

然而自己就連這種小功德都無從做起,一是沒有能力,二是……自己真的有努力過嗎?本意修得無上神通,即可下山平定亂世,但在內心深處,這種願望的本意也並非救人,而是“成功”。可是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想要成功就意味著殺戮更多的人,為了還難以確定的成功後的太平盛世,奮鬥過程中的殺人就是可以原諒的嗎?

或許這正是裴玄仁要自己下山歷練,從中所感悟的道理吧。人力總有盡時,世亂卻無窮處,欲以一身而救萬民,難矣哉。就算原本歷史上的此世英雄,如曹、劉、孫等輩,他們究竟是在殺人,還是在救人?劉備從新野逃向江陵,百姓扶老攜幼跟從,結果卻大多膏了曹兵手中利刃……

想要為人類的發展踩出一條平坦大道來,想使****、紛爭永遠消亡,那就只有去求索、追尋世間的真理、大道——也就是所謂的“修仙”了。修仙的前途雖然更加虛無縹緲,終究在追尋過程中不必要引發更多戰亂,更多殺戮,也不必要為了救一人而動手去殺另一人啊。裴玄仁想讓自己領悟的,或許就是這般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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