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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祿覺得自己墮入了深淵,四周是漆黑一片,靜寂無邊,徹底無可視物也無可聞聲,只有軀體被似乎永恆的下落的沉重感所包圍。這是死了嗎?可是為什麼我的意識雖然恍惚,卻仍然存在?難道所謂死亡就是斷絕了幾乎所有的外感,卻仍然保留個人意識?那不是比徹底的消亡來得更加恐怖嗎?!
正當驚悚萬分之際,眼前卻突然浮現出一個影子來——雖然四周沒有一絲的光亮,但這個影子卻直接投射在了他的意識當中。那應該是個大型動物,四肢著地,彷彿踩踏著虛空,從他的斜側面緩緩踱過,經過身前時,轉過頭來瞟了張祿一眼,然後又施施然消失在了視野的另一方向。
大型動物,有碩大而扁圓型的頭顱,頭部皮毛基本上是白色的,只有圓圓的雙耳和眼瞳上下是棕黑色……
啊呦這不是熊貓嗎?!沒能在死亡的世界見到牛頭馬面、諦聽,或者三頭犬刻耳柏洛斯什麼的,結果卻見著一隻熊貓?我活著的時候真有那麼萌國寶嗎?
張祿在心底對自己說,也希望自己真能夠相信:我沒有死,也沒有被什麼怪人大袖一擺給攝了走,這只是一場噩夢罷了……不不,在黑暗中見到熊貓,不能算噩夢,應該說是荒夢……
隨即他就清醒了過來,睜開雙眼,只見這是一間這年月非常平凡的茅舍,砌泥為牆,枯草蓋頂——自己一開眼就能見著屋頂,應該是平躺在地上吧。略微活動一下四肢,貌似沒有什麼不適,於是坐起身來,左右環顧:茅屋不大,也就五六個平方吧,自己身下是張草蓆,左手側牆邊擺著一具粗木未刨光更未上漆的架子,堆了些竹簡,右手邊是張歪歪斜斜,胡亂拼湊起來的矮几。
面孔正對著茅屋的小門,門上掛著草簾,只見草簾一挑,施施然走進來一位中年人,朝他點一點頭:“汝復甦矣。”
張祿上下打量此人,年約四旬,面狹誼瘦,眼細髯長,頭戴素色幅巾,身穿素色中衣,外罩青灰色長袍,領口左右敞開,右手攬著袍襟,左手執一柄麈尾……這打扮就非官非民的,究竟是什麼人哪?
終究這具軀體是公元二世紀的,在他穿越過來以前已經活了十六七年啦,本能地就改箕坐為跪坐,籠袖一揖:“長者何許人耶?吾見在何處?”
對方微微一笑,麈尾一擺:“我裴文約也。”隨即斂祍在張祿對面坐下:“張刺謁適攜汝來,雲汝目中珠子,正似北斗瑤光星,自背已下象如河魁,實修仙之才也,故暫置吾舍,命吾教授之。”
特麼的果然是修真啊……張祿問道:“刺謁兄何在?”
裴玄仁答道:“刺謁尚有俗務待理,已下山矣,過一二月再來訪汝。”張祿忙問:“此山間歟,是何山?”
“此景室也,山高千仞,今所居者,名為中鼎。”
景室山張祿是知道的,屬於伏牛山脈,後世叫做老君山,位於雒陽城西南方向三百餘里外……鬧了半天還沒出河南省啊,剛才搞得簡直跟時空穿梭似的,我還以為跑多遠了呢……
聽裴玄仁介紹,其實他並非外表所展現出來的歲數,實生於前漢孝文皇帝二年,如今已經三百六十八歲高齡了!而那個張堅張刺謁,其實比裴玄仁還要大上十三歲,也是漢初生人。兩人都是少年時便有仙緣,得傳道術,在人間且為顯爵,年老後入山修仙,拜在太素真人門下——兩人算是師兄弟,只是仙家並沒有那麼明確的傳承體系和師徒名分,故而相待若友。
一邊聽取裴玄仁的“背景”介紹,張祿一邊暗自整理思緒,他基本上可以確定,莫名其妙穿越而來的此時此地,並非原本時空中的歷史線了。在原時空,作為普通都市居民的他,理論上是個唯物主義者,並不相信世界上有什麼妖魔鬼怪,也不相信有修仙得道一說——或者更準確點兒來說,即便原本存在,在他所處的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