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刺耳,但仍佯作未知,微笑說道:“蓋兄船尾所插的那面白布小旗之上,兩行淡墨字跡中的‘魔女’、‘孫臏’,是不是指‘無相勾魂天魔女’鍾素文,以及‘百毒孫臏’軒轅楚?”
蓋四異此時已毫不客氣,又復連盡兩巨觥醇香無比的洋河高梁,並塞了一塊蟹黃,入口大嚼以後,才看著陶大杯,哈哈笑道:“陶兄,你為什麼只問我‘藝降魔女,計服孫臏’之意?難道你已經知道我另外那‘鬼怨神愁,晨鐘暮鼓’八字,作何解釋麼”
陶大杯被他問得一愣,林中逸在旁介面道:“蓋兄既然這等說法,便請一併賜教,以開茅塞如何?”
蓋四異聞言,又伸手擗開一隻大蟹,哈哈笑道:“我自加解釋,原本無妨,不過其中若有開罪陶兄之處,還請擔待擔待!”
陶大杯暗想若論江湖過節,在對方“蓋四異”幾字一出,便可能立即被自己打翻入微山湖中。但今日不知怎的,竟深覺這白髮駝背老叟,異常豪趣可愛,一任他故作譏諷,胸中居然怒氣毫無。
陶大杯含笑說道:“蓋兄豪趣無倫,陶大杯頗為心折,得罪無妨,儘管請講就是!”
蓋四異哈哈笑道:“怪不得江湖有語:‘豪不過西域酒神’,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二兄恕我放肆!”
說到此處,老叟滿滿斟上一杯,揚頭飲盡.用一種旁若無人的得意神色,向陶大杯微笑道:
“我生平有個毛病,就是好名;聽得當世武林之中,數你‘神州四異’名聲最大,遂想借點光輝,誇耀誇耀。恰好祖宗湊巧,偏偏姓蓋,就以蓋四異為名,但即在武林混事,不能有名無號。想來想去,終於被我想出了這‘鬼怨神愁,晨鐘暮鼓’八字!‘鬼怨’是令‘北邙鬼叟’頭痛;‘神愁’是使‘西域酒神’發愁;‘晨鐘’是要敲淡‘東瀛妙道’色心;‘暮鼓’是要擊醒‘南荒睡尼’惡夢。二兄請批評批評,我這八字外號,是否起得異想天開,頗為別緻?”
陶大杯暗想這才叫當著和尚駕喊禿,委實別緻到了極處,到致得自己惱又不是,笑又不是!
林中逸也有點啼笑皆非,正恐陶大杯萬一發怒,弄得大家無法下臺之際,那位白髮駝背的蓋四異,又是哈哈笑道:
“我這外號,不但別緻,並能隨時兌現!請看今日在這微山湖上,巧遇陶兄,是否僅憑一頓大吃,及一頓胡吹,便弄得你這‘西域酒神’,急惱不得,啼笑皆非,有點發愁了吧?”
陶大杯對於這種有生以來第一次聽到的問話,簡直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好舉杯屬客,大嘴一裂,發出一陣聽來似乎不太自然的哈哈大笑。
蓋四異把擗開的那隻雄蟹,送到嘴邊,“呼”地一聲,吸盡味美無比的肥實脂膏,舉起破袖一抹唇邊餘瀝,繼續笑道:
“我自己替自己定名取號以後,忽然聽說江湖中,除了‘神州四異’之外,還有一個武功頗好的‘無相勾魂天魔女’鍾素文,與一個以鬼計毒技勝人的‘百毒孫臏’軒轅楚,也可稱得起是一流高手!遂又暫時加上‘藝降魔女,計服孫臏’八字,但等哪天心願完成,便把淡黑雙鉤之中的空白填滿,我可以改名叫‘蓋四海’了!”
陶大杯林中逸一面傾聽,一面仔細批次這位老叟,覺得此人姓名分明是假,不過任憑他如何佯狂賣傻,隱匿鋒芒也掩不住他的高邁無倫,精氣內斂,果然是第一流武林高手的氣概。
直等蓋四異似莊似諧地,把自己那“藝降魔女,計服孫臏”八字的涵義,解釋完畢,陶大杯胸中盛氣已平,先前那種不太自然的笑聲,也自然而然起來,拊掌狂笑說道:
“妙、妙、妙!蓋兄委實是位妙人兒,妙想天開,妙論於古!林兄,我們今日太已有緣,微山湖上,幸與蓋兄結識,你怎的還捨不得把那半瓶‘百花香雪’,取出待客?可惜我陶大杯兩肩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