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遠處馬車,又聽陳芷慧遠遠叫著趙明枝,才迎上來的幾名鏢師臉上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這一處宅院與李氏鏢局離得實在太近,原是為了方便出入,也好照應,可到了現在,反而成為極大疏漏。
想要回到李宅,必要經過李氏鏢局,如此一來,只要守在鏢局門口,自然能把來往行人、馬車盡收眼底。
這樣的動線,不僅使得此處宅院中人行蹤全不能隱瞞,還顯得好像來人是鏢師們引來的一樣。
趙明枝自然知道箇中原因,道:“無事,既然來了,打個招呼便是。”
兩邊間隔不過十餘丈遠,眨眼功夫,馬車便到了面前。
陳芷慧攙著陳老夫人下來,先做問好,又做寒暄,繼而擇了言語道謝。
趙明枝卻是道:“我本也是借力,並未出什麼力氣,當真要謝,只謝李二哥便是。”
陳老夫人忙問道:“卻不曉得那位李義士此時何在?我祖孫二人既是到了京兆府,總不能將從前事拋於腦後,當要好生答謝才是。”
此時天色將晚未黑,趙明枝仗著目力,餘光瞥見後頭那女子跟下了車廂。
其人十六七歲,長相清秀,默默跟在陳芷慧後面,穿著雖然華貴,卻一言不發。
趙明枝無心去理會對面這一行人來意,直截了當地道:“我也只是受恩於人,恩公行蹤,自然不好外漏,只是李二哥一向忙碌,回了京兆府後,我與他也不曾多見幾面,老夫人當真有意道謝,不如同李氏鏢局中問話,倒比來問我適宜幾分。”
陳芷蕙本來面上帶笑,聽到趙明枝這一番話,表面客氣,其中卻全是拒絕之意,那笑容頓時僵住。
而陳老夫人站在前頭,面上卻鎮定得很,笑呵呵地道:“李義士鏢局事忙,過些時日我們再去叨擾,至於趙姑娘這一處,所謂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更何況你這救命之恩,但凡知道點廉恥的,如何能置之不理?”
說到此處,她眯著眼睛,側轉過頭,望了望前方宅院。
趙明枝又怎會看不出對面人登堂入室的意圖,若是平日,或許還會敷衍兩句,今日奔波許久,實在不願多做囉嗦,便道:“我這幾日事情繁雜,抽不出什麼功夫,既是萍水相逢,便為緣分,不必過分掛懷,若是心中過意不去,將來多做施粥放藥,造橋修路之事,便能當大謝了。”
說著,又指一指後面宅院,道:“我也是孤身在此,雖是厚顏借住旁人屋舍,卻不好用來待客,改日得閒再一齊喝茶,今日只好失禮了。”
語畢,回了一禮,抬步就要前行,只才走兩步,不想被一人叫住。
“趙姑娘!”
趙明枝循聲回頭,卻見一直沉默跟在陳老夫人身後的那名女子站了出來。
陳老夫人連忙跟著上前,道:“今日其實還有一樁不情之請。”
說著引薦那少女道:“這位是秦鳳路走馬承受公事家中姑娘,也姓陳,這一門是老身兒子故交,難得來了京兆府,少不得上門拜訪,說起路上之事,卻不曉得就有那樣湊巧——他家也正著急尋李義士。”
那陳姑娘當即道:“我父親因差事、國事許久未歸,偏偏此時出了大事,我家闔府上下都焦心得很,實在急得不行,只好我親自來跑這一趟了。”
她對著趙明枝福了一福,道:“趙姑娘,你同那李鏢頭一路同行,想來十分相熟,還請幫忙主動勸說一番,叫他遣人去一趟衙門,將那狀告撤了。”
趙明枝曉得此人多半就是陳公事自族中認的女兒,喚作陳元娘那一個,一時皺眉看了過去,問道:“什麼狀告?”
陳姑娘道:“趙姑娘有所不知,秦州近日戰事打的是青唐番部七十二峒,當中最大一峒是板水峒,也叫板水寨,那寨主喚作田英,那日你在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