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收買人心,給弟弟積攢助力,為兩人在亂世苟活增添一絲可能。
可攢來攢去,城破之時,那群攢出來的所謂“良材”能有多少得用的?
莫說雪中送炭,只要不落井下石,她都能對其高看一眼。
太上皇自己都那副德行,朝臣們吃了他的飯,養成一樣的種,倒也不奇怪。況且生死存亡之時,自然是自家性命同富貴榮華更為要緊。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誰也沒說過那個帝王一定要姓趙。
官渡之戰時,魏軍營中都有那麼多搖擺不定的臣僚,曹孟德什麼梟雄,自己同弟弟又是什麼狗熊,憑什麼要求別人捨生忘死呢?
趙明枝並不是那等妄自尊大的人。
曾經做不到的事情,重來一回,難道就能做到了?
當然未必。
只是總要試一試。
都說近朱者赤。
朝中只要有一二脊骨在,帶動文官不惜身,武官不惜命,哪怕最後落得同樣的結局,也總歸無愧於心了。
跟弟弟的健康,和其他迫在眉睫的事情比起來,趙明枝暫時還沒有功夫去探究李太妃所圖為何,但她知道最省時省力的做法,就是直接將人隔開。
她伸出手,攔在了對方面前,低聲道:“陛下歇息了,無甚大礙,太妃也回去休息吧。”
李太妃勉強笑道:“陛下這般模樣,奴家哪裡放得下心,還是在這裡守著罷——公主每日事情雜多,還是早些回去睡了才好。”
趙明枝搖頭道:“無妨,明日再勞煩太妃來看顧。”
李太妃仍有話說,卻是不敢違背趙明枝的意思,聽得她說明日還要用自己,也拿不準究竟有沒有出問題,只得不住看向床頭,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屋中燭光昏暗,映得帳中影影綽綽的。
方才一干人等進進出出,再有李太妃同那春綠說話,以趙弘往日淺眠的習慣,早該驚醒了,此刻卻依舊沉在夢中,只是兩道眉毛微微皺起,胸口起起伏伏甚是疾快,顯然睡得不甚舒服。
趙明枝左右權衡,一時也不敢把人叫醒,再等片刻,玉霜已是領著一名短鬚中年人進了屋,口中低聲道:“殿下,劉大夫來了。”
“三公主……”對方低頭就要行禮。
她連忙起身把位置讓了出來,道:“不必多禮,給陛下診脈要緊。”
那人果然不再囉嗦,探脈之後,又觀趙弘面色,最後為難地看了趙明枝一眼,道:“殿下……不如借一步說話?”
兩人出了裡間。
劉大夫不肯落座,卻是道:“不敢私瞞公主,陛下好似是陽虛體弱,因受了驚嚇邪風入體,憋在心肺之處,只能徐徐調理……”
說完,又猶豫地道:“小的拿不太準,不如請隨侍的幾位醫官會診之後再做定奪?”
趙明枝道:“園中人多口雜,醫官們又怕陛下年幼,總不敢定醫案,拖來拖去,反而不好,只劉大夫,你自小看著我們姐弟二人長大,這一回也煩請再多勞神,至於酬謝,此時不敢說將來事,但看我爹孃從前行事,便知我姐弟如何了。”
語畢,起身行了一禮。
那劉大夫哪裡敢受,唬了一跳不說,躲之不及,只好匆忙跪在地上。
趙明枝道:“這些日子,還要多勞你了。”
語畢,只把玉霜留下,自家回了裡間。
那玉霜卻捧出方才留的玉盒,同劉大夫低語一陣。
劉大夫接了玉盒,原還一臉苦色,等把東西收攏進袖子裡後,卻是慢慢想轉過來,暗道:也罷,得嘉王同王妃澤被這十數年,今日當要償還了。
再一想方才趙明枝所行所言,更多幾分安定。
這位公主自小就承父母德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