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不得請則至於三、至於四、至於無窮,誠不已,則請亦不已,未見朝廷之必忍負我人民也。即使誠終不達,不得請而至於不忍言之一日,亦足使天下後世,知此時代人民固無負於國家,而傳此意於將來,或尚有絕而復甦之一日。’委婉深沉,鞭辟入裡,果然不愧狀元之才!別人讀了他的文章,還以為他要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呢!”
讀完,楊度放下手中的報紙接著說道:“如今,十六省代表已經抵達京城,正準備向都察院呈遞請願書。不僅如此,很多官員也覺得機會難得,開始蠢蠢欲動。前不久,雲南按察使湯蟄仙(湯壽潛)就上書朝廷,請求儘早開國會。廣西邊防大臣鄭蘇戡(鄭孝胥)也遍謁當道,呼籲支援憲政。一時間大江南北應者四起,上至督撫道臺,下至學堂幼童,無不開口‘內閣’閉口‘國會’,可謂民意洶洶。”…;
孫元起道:“對於這件事,我的態度是不攙和、不反對、不表態,最好還是繼續冷眼旁觀。”說罷,重新拿起《人間詞話》準備繼續閱讀。
楊度起身從孫元起手中抽走書本,慷慨激揚的說道:“你可是預備立憲公會名義上的會長,怎麼能坐看雲捲雲舒呢?原先他們推舉你做會長,是想借助孫文正公的聲勢和你的名望,暫時逃過一劫。如今立憲成為大流,文正公又駕鶴西去,他們哪裡還甘心繼續捧你做會長?張嗇翁、湯蟄仙、鄭蘇戡跳得那麼歡,無非是想努力表現,爭取上位罷了。
“張嗇翁是光緒甲午科狀元,天下知名,這也是他最大的資本。戊戌變法後,翁常熟被西太后革職永不敘用,他作為翁常熟的門生,也遭受池魚之殃,只有乖乖蜷伏。如今西太后早已駕崩多時,翁常熟也官復原職、追諡加封,他張嗇翁自然水漲船高。
“湯蟄仙現任雲南按察使,正三品,僅比你低一級,但他在江浙人緣頗廣,財力雄厚,不容小覷。鄭蘇戡則是大名士,詩詞、書法冠絕士林,為他加分不少。這三人都想染指會長一職,目前勢均力敵,表面上相互呼應,實則在暗地裡互相較勁。只等其中一人勝出,便把你掃地出門。
“原先,預備立憲公會與政聞社並稱立憲派兩大巨頭。如今政聞社已被查封,只剩預備立憲公會一家獨大。而且預備立憲公會立足上海,會員都是頗有名望計程車紳,支持者也多,一旦開國會,極大可能成為國會第一大黨。作為黨魁,你就是當仁不讓的總理大臣。形勢如此,你還打算冷眼旁觀?”
孫元起嗤笑道:“在我看來,立憲派的這些人就好比夏日暴風雨前在空中亂飛的蜻蜓和燕子,別看他們現在氣勢洶洶聲勢浩大,一旦暴風雨真正來臨,他們比誰都溜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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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七、恰是涼風細雨前
楊度哈哈大笑:“百熙,看來這本《人間詞話》你沒白看,如今說話尖酸刻薄,已經大有文人士子的神韻了。”
頓了一頓,他接著說道:“誠然如你所言,現在立憲大行其道,許多趨炎附勢之人以為有機可乘,必然混雜其中,世事滔滔,免不了泥沙俱下。一旦風頭不對,好事之徒、投機之輩肯定會立馬作鳥獸散,乃至落井下石。
“可萬一成功了呢?無論是真心實意,還是虛與委蛇,到時候都是有功之臣。關鍵還在於,不論立憲成功與否,騎牆觀望之人最終都會招致清算。所以在我看來,與其兩邊下注,不如孤注一擲。”
孫元起搖了搖頭:“首先,立憲派不可能成功。攝政王、慶親王等人黑白不分,昧於形勢,眼中只有私利。只因香帥屢進忠諫之言,他們便愚蠢地進行排擠打擊,使得香帥抑鬱而終。連香帥都容不得,何況立憲派?現在攝政王大力倡言立憲,不過是藉機攬權,以畫餅的形式暫時緩解民眾籲求。地方官僚和立憲派也不是一條心,只想藉機上位,所謂‘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隨’。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