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光蛋去蜀地最好的酒樓胡吃海喝一頓了!”
鄧太阿翻身下驢,拍了拍驢背,看著那個已經比小時候沒那麼衝動許多的徒弟,當年是明知自己打不過,也要衝上去捱揍,如今畢竟是他鄧太阿的徒弟,不說跟一品高手過招,在二品小宗師手底下支撐個二三十招肯定沒有問題,卻越來越不愛湊近那些小打小鬧了。鄧太阿沒有理睬那個其實不算太壞的膏粱子弟,走到自己徒弟身前,摸了摸他的腦袋,懶洋洋笑道:“徒弟啊,雖然沒啥出息,但是師父我有你這麼個徒弟,就是覺得很高興。”
少年毛骨悚然道:“師父,你到底咋了?該不會是病了吧?”
鄧太阿笑道:“就是高興。”
人群中一個酒色過度的年輕公子哥搖著摺扇,他對騎驢的中年大叔根本不入法眼,但是那個小兔崽子的那雙眼招子實在太過可惡,方才竟然敢偷偷打量自己身邊那位心儀的女子,當自己沒有發現嗎?!堂堂西蜀益州副將的獨女,也是你一個牽驢少年可以覬覦的?!他無比嫻熟地啪一聲合起摺扇,對那個少年笑道:“五十兩銀子,不少了,若是嚮往江湖,可以買一柄不錯的兵器,若是有心科舉,更是能買好些書籍。”
鄧太阿聽到這番陰陽怪氣而且綿裡藏針的言語後,一笑置之。他的徒弟更是翻了個白眼,對鄧太阿說道:“師父,咱們走吧,別搭理他們。”
鄧太阿點了點頭,不過說道:“你把竹箱子給我。”
少年皺眉道:“別啊,我雖然怕累,但更怕咱們的驢累著,師父你揹著,歸根結底其實還不是它揹著啊,它可不年輕了。”
鄧太阿瞪眼道:“要你給就給。”
少年不情不願摘下竹箱遞給鄧太阿,不免又是一陣嘀嘀咕咕。
大劍小劍雙崖對峙,山與山之間有大風嗚咽。
偶有飛鳥掠過。
鄧太阿難得自己去背箱子,然後對自己徒弟笑道:“你先下山去。”
鄧太阿在下一瞬間,做了一個古怪動作,他從竹箱抽出那根桃枝,高高丟擲。
就在眾人一頭霧水的時候,突然有人眼尖率先震驚發現那桃枝丟出以後,竟是懸停在了空中!
就在少年也感到茫然,鄧太阿在他肩頭輕輕一記側推,輕喝道:“氣沉提劍,踏山訣!”
被師父推出崖壁間棧道的少年聞聲後,哪怕是在雙崖之間的高空,仍是下意識做出那了駕馭氣機下沉的踏劍式。
少年恰好踩在了那根桃枝之上。
這一幕,正如仙人御劍。
經過短暫的驚慌後,跟著這個劍神師父就算沒吃過豬肉但好歹見過豬跑的少年頓時開懷大笑,嚷道:“下山嘍!”
少年御劍踏風下山而去。
笑聲餘音久久迴盪在山崖間。
世間多少江湖少年郎,夢想著仗劍走江湖?
又有幾人能如那牽驢少年,如同御風仙人一般在江湖之上飛來飛去?
鄧太阿重新騎上驢子,對那些目瞪口呆的年輕人打趣道:“五十兩銀子,還真買不起這驢。”
最後鄧太阿瞥了眼那個自己徒弟相中的小娘子,笑眯眯道:“丫頭,記住了,那個少年,他啊,跟王仙芝當面嘮叨過武帝城的種種不是,跟那曹長卿在一張桌子上喝過酒,也指著廣陵王世子趙驃的鼻子罵過髒話,當然,最重要的一件事,是這傢伙給我起了那個桃花劍神的綽號,厲害吧?”
那年輕女子完全給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
老驢的蹄聲悠悠然敲擊在地面上,愈行愈遠。
驢背上的桃花劍神,突然有些遺憾,四大宗師中的三個,拓拔菩薩已經打過,曹長卿是打不成了,那他鄧太阿不曉得這輩子到底還有沒有機會跟姓徐的那小子切磋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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