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這般毒辣。他心中只感說不出厭惡,;輕輕嘆了口氣,撥足便行。
阿紫叫道:“姊夫,姊夫,你別走,等一我等我。”星宿派諸弟子見巖之後突然有人現身,而二弟子、三弟子等人認得便是蕭峰,都是愕然失色。
阿紫又叫:“姊夫,你等等我。”搶步走到蕭峰身邊。這時摘星子的慘叫聲越來越響,他嗓音尖銳,加上山谷中的回聲,更是難聽。蕭峰皺眉道:“你跟著我幹什麼?你做了星宿派傳人,成了這一群人的大師姊,不是心滿意足了麼?”阿紫笑道:“不成。”壓低聲音道:“我這大師姊是混來的,有什麼稀罕?姊夫,我跟你一起到雁門關外去。”蕭峰聽著摘星子的呼號之聲,不願在這地方多耽,快步向北行去。
阿紫和他並肩而走,回頭叫道:“二師弟,我有事去北方。你們在這裡附近等我回來,誰也不許擅自離開,聽見了沒有?”眾弟子一齊搶上幾步,恭恭敬敬的躬身說道:“謹領大師姊法旨,眾師弟不敢有違。”隨即紛紛稱道:“頌:“恭祝大師姊一路平安。”“恭祝大師事事如意。”恭祝大師姊旗開得勝,馬到功成。”“大師姊身負如此神功,天下事有什麼辦不了?這般恭祝,那也是多餘的了。”
阿紫回手揮了幾下,臉上忍下住露出得意的笑容。
蕭峰在白雪映照之下,見到她秀麗的臉上滿是天真可愛的微笑,便如新得了個有趣的玩偶或是好吃的糖果一般,若非適才親眼當睹,有誰能信她是剛殺了大師兄、新得天下第一大邪派傳人之位。蕭峰輕輕嘆息一聲,覺塵世之間,事事都是索然無味。
阿紫問道:“姊夫,你嘆什麼氣?說我太也頑皮麼?”蕭峰道:“你是頑皮,是太過殘忍兇惡。咱們成信男子,這麼幹那也罷了,你是小姑娘,怎麼也這般下手不容情?”阿紫道:“你是明知故問,還是真的不知道?”說著側過了頭,瞧蕭峰,臉上滿是好奇的神色。蕭峰道:“我怎麼會明知故問?”
阿紫道:“這就奇了,你怎麼會不知道?我這個大師姊是假的,是你給我掙來的只不過他們都不出來而已。要是我不殺他,終有一日會給瞧出破綻,那時候你又未必在我身邊,我的性命自然勢必送在他手裡。我要活命,便非殺他不可。”
蕭峰道:“好吧!那定要跟我去雁門關,又幹什麼?”阿紫道:“姊夫,我對你說老實話了,好不好?你聽不聽?”蕭峰心道:“好啊,原來你一直沒跟我說老實話,這時候才說。”說道:“當然好,我說怕你不說老實話。”阿紫格格的笑了幾聲,伸手挽住他臂膀,道:“你也有怕我的事?”蕭峰嘆道:“我怕你的事多著呢,怕你闖禍,怕你隨便害人,怕你梆出古里古怪的事來……”阿紫道:“你怕不怕我給人家欺侮,給人家殺了?”蕭峰道:“我受你姊姊重託,當然要照顧你。”阿紫道:“要是我姊姊沒託過你呢?倘若我不是阿朱的妹子呢?”蕭峰哼了一聲,道:“那我又何必睬你?”
阿紫道:“我姊姊就那麼好?你心中就半點也瞧我不起?”蕭峰道:“你姊姊比你好上千倍萬倍,阿紫,你一輩子永遠比不上她。”說到這裡,眼眶微紅,語音頗為酸楚。
阿紫嘟起小嘴,悻悻的道:“既然阿朱樣樣都比我好,那麼你叫她來陪你吧,我可不部你了。”說了轉身便走。
蕭峰也不理睬,自管邁步而行,心中卻不由得傷感:“倘若阿朱陪我在這雪地中行真走,倘若她突然發嗔,轉身而去,我當然立刻便追趕前去,好好的陪個不是。不,我起初就不會惹她生氣,什麼事都會順著她。唉,阿朱對我柔順貼,又怎會向我生氣?”
忽聽得腳步聲響,阿紫又奔了回來,說道:“姊夫,你這人也忒狠心,說等便不等,沒半點仁慈心腸。”蕭峰嘿的一聲,笑了出來,說道:“你也說什麼仁慈心腸。阿紫,你聽誰說過‘仁慈’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