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很快就會好的。”
蔣玉茹卻是搖搖頭,不再理會蘇安兒,只是慢慢地走近蘇辛琴,動作輕柔而小心。
“肖阿姨?”蘇安兒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張了嘴叫了一句口卻又忽然覺得這個人沒什麼好擔心的,而沒有真正問出口。
此刻,縮坐在沙發上的蘇辛琴看到陌生人向自己走來,顫顫地向身後縮了縮。
“你好啊!”蔣玉茹對她展開一個有些滑稽的笑容。
蘇辛琴愣了愣。
趁著她閃神的一剎那,蔣玉茹走上去,一把將她抱著。
蘇辛琴呆滯了好幾秒。
蔣玉茹微笑著抱著蘇辛琴,她抱的姿勢很特別,從蘇辛琴身後輕輕環著她,雙手摟著她的腰身,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讓她整個身體好些都被緊緊貼著,不能掙扎。
其實,一個人最有安全感的姿勢便是像在媽媽的子宮裡一樣蜷縮著身子,周圍被牢牢地包著,彷彿危險都被隔離了。
蘇辛琴恍了恍神,皺著眉頭搖晃了幾下身體,卻只能感覺到這個懷抱越來越緊,越來越緊……明白掙扎是徒勞的!蘇辛琴只能愣愣地抬頭看了看蔣玉茹,不再動。
蔣玉茹又是一笑,就著抱著蘇辛琴,下巴抵在她肩上的姿勢,笑盈盈地將嘴巴貼到她的耳邊,呼了一口氣,張嘴唱著:“紅巖上啊,紅梅開……千里冰霜啊,腳下踩……”
蔣玉茹的聲音很特別,一改平時嬉笑的語氣,微微帶著寫沙啞,好像是從遙遠的60年代或者70年代的老式唱片機裡發出來。
蘇辛琴愣愣的,終於真正安靜下來了。
“三九嚴寒,何所懼一片丹心,向陽開……向陽開……”,
蔣玉茹唱的很慢,每一個節拍都被刻意拉唱,慢吞得好像是那個年代媽媽為手女睡前唱的搖籃曲。
蘇辛琴彷彿也被感染了,雖然眼神還有些呆滯,嘴巴卻像有了意識一樣跟著蔣玉茹開始吟唱:“紅梅花兒開,朵朵放光彩,昂首怒放花萬朵,香飄雲天外……”
時空好像因為這首款而改變了,彷彿忽然回到了幾十年前,那段蔣玉茹和蘇辛琴的童年歲月,那一段中國最貧瘠的時光,她們那些有著許多孩子的媽媽,甚至還沒有解決好明天的食物,含著淚,搖著老舊的莆扇,一邊為睡夢中的孩子驅趕蚊蟲,一邊輕唱著這樣舒緩的歌謠。
擁擠的木床上,還是孩子的她們怯怯地縮著身手,在媽媽的歌聲中漸漸睡去。
“喚醒百花齊開放,高歌歡慶新春來啊新春來……”
蔣玉茹的聲音越來越小,蘇辛琴的聲音卻是越像衝破了什麼一樣迸發出來。
唱著唱著,蘇辛琴終於開始啜泣流淚……
那種壓抑在心裡的恐懼終於爆發出來,一點點地隨著眼淚流出來。
蘇安兒有些不忍心地想要上去幫一把忙,卻被肖穆拉住了手:“沒事,交給我媽吧。”
頓了頓笑嘻嘻地開口:“我媽她雖然平時都呆呆的,傻得讓人想抽她,關鍵時候,卻是最知道怎麼體貼人的。”
蘇安兒轉頭看著肖穆,在看到他眼中滿滿的信心之後,定了定自己的心,然後用力地點著頭:“嗯,我相信她。”
蘇辛琴就著被蔣玉茹抱著的姿勢很用力地哭著,眼淚像破了堤的洪水,沒有一點控制,這麼多年來,蘇安兒從來沒有見過媽媽哭得這樣徹底。
她總是很隱忍,咬著牙生活,咬著牙為她和弟弟辛苦勞作,即使不受控制地發癲,也只是隱忍地抽泣幾聲。絕不像這一刻,好像要將所有的痛苦都要發洩出來,用力地哭泣,使勁地流淚。
蔣玉茹一直笑著,安靜地笑著。
她的笑容有些傻,卻能給人無限的勇氣一樣。
“別瞎擔心,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