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磨,從上午磨到傍晚,將自己完全不講道理的要求退一步變為比較不講道理的要求,最後終於擊潰了對手的心理防線,獲得了成功。
嚴岱川先是一陣楞,隨即心頭才浮上滿滿的感動。以往他因為邵衍的關係對邵家父母總是要格外親熱一些,對御門席的許多問題向來是當做嚴家自己的生意來解決的,卻從沒想到邵家竟也把自己當做了自家人,在這種機會面前第一個想到爭取給他。
不姓邵又怎麼?嚴岱川在邵父眼裡就是個半個兒子。嚴岱川是做大生意的,替他拿了便宜邵父比自家得了好處還開心,飯都比平常多吃了兩碗,全然沒看到桌上自家兒子頹喪的臉色。
邵衍那個愁啊,他不看電視,也沒了解過現代營銷多種多樣的形式,看自家父親放棄了那麼大一筆錢就換來這個,心中不免悽惶,覺得邵父太不會過日子了。
家裡現在還欠著債,新店也沒裝修,老店等過段時間徒弟們離開之後生意就要受影響,已經這樣入不敷出了,父親還不知道多籌算一點,做出這麼任性的決定。
吃完晚飯之後他躲在屋子裡發了天大的一通愁,見嚴岱川進來,便問他:“我們家到底欠了你多少錢?”
嚴岱川哪算過這個啊,邵家要用錢他向來是叮囑母親爽快地給的,邵衍這一問反倒叫他愣住了。
吃飯的時候他就感覺邵衍情緒不對,嚴岱川端著熱過的雪耳湯放在桌上,這是邵衍下午燉上灶的。
上等的銀耳朵朵肥厚,富含膠質,已經被燉到近乎融化。膠稠的湯中浮沉著粒粒飽滿的紅棗,蜂蜜和紅棗糅合後清甜的香氣蔓蕩在屋子裡。
嚴岱川問:“為什麼問這個?”
邵衍看他過來,抬手就扒拉著他的脖子掛了上去:“你說就是了。”
嚴岱川小心地抱住他的腰拍拍,不明所以地給他算起來:“具體數字我也不太清楚,御門席最近開分店,開銷肯定要大一些。S市那個分店幾千萬,B市這裡的價格還要高一些,御門席賬上自己也有點資金,我這裡的……大概七八千萬?”
邵衍恍若聽到一聲晴天霹靂,腳都軟了。
嚴岱川感覺到他在懷裡下滑,嚇了一跳,趕忙攬他問:“怎麼了怎麼了?”
邵衍大受打擊地搖了搖頭,表情都恍惚了許多,坐在桌邊慢吞吞吃起銀耳湯來。
融化的銀耳讓湯的口感稠厚,相當滋潤,紅棗的香氣融化在湯中,核已經挖掉,從缺口一抿,棗汁便呈流狀淌出來,皮肉輕易分離。裡頭偶爾還能嚼到蓮子,現在不是荷花開的月份,蓮子是嚴岱川從南方特地採買回來的新鮮蓮蓬裡挖出來的,肉糯而清甜,和棗香孰高孰低,竟難分優劣。
邵衍是從不把自己對金錢的擔憂說給別人聽的,他有種自己天生該賺錢養家的使命感,嚴岱川問他他也只是搖搖頭,被問的急了,轉頭就親上去。
嚴岱川被堵著嘴,銀耳湯紅棗和蓮子的清甜從對方嘴裡傳過來,一時也放棄了刨根問底。邵衍本就喜歡唇舌相親,嚴岱川繾綣溫柔的作風頗討他歡心,原本只想敷衍一下的,後面也認真了起來。
嚴岱川吃了滿嘴銀耳湯的甜,心都軟了,問他:“心情不好?”
邵衍搖搖頭,接著吃。
嚴岱川回憶了一下剛才邵衍問的問題,琢磨到一個可能:“和御門席跟嚴家借的錢有關?”
邵衍回頭不耐煩地看他一眼,說:“問那麼多幹嘛?”怕他囉嗦,抬嘴又親了上去。
嚴岱川抱著人好一通享受,一吻完畢後又意猶未盡地砸吧砸吧嘴,故技重施:“你怕錢還不上還是怎麼?至於嗎?我的錢不就是你的錢。還是生意上遇到什麼困難……”
他表情特別正經,雙眼帶著笑意只等待邵衍再來堵嘴巴,邵衍回過頭,這一次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