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剛才到底做什麼夢了?
天矇矇亮,外面有點吵吵嚷嚷,有種退隱而結廬在人境的感覺。
寧憬軒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呼吸均勻,盡失平日裡的張揚,更顯恬靜。
一個聲音打斷我的欣賞:“醒了,作惡夢了?”
我忘了這傢伙從來不會比我晚醒。
“天擎弟弟起床了,我們有麻煩。”他把“麻煩”二字說的跟“該洗漱”一樣簡單。
我眨眨眼:“你怎麼忽然改口?我都一百多歲了,是你的好幾倍。”
“不然叫娘子?”
他的意思是“天擎弟弟”和“娘子”是同個概念?
我回了他一個標準的微笑:“不用了,多謝憬軒哥。”
在我看來“憬軒哥”和“妻子”也是一樣的!
寧憬軒摸摸我的頭:“真乖!憬軒哥幫你換衣服。”
“這……我自己有手有腳,用不著!”我連退幾步。
這算什麼?跟哄小孩一樣。
寧憬軒薄唇輕揚,湊了過來,鼻息打在我臉上:“怕什麼?早就看過了不是嗎?”
下意識幾片花瓣打進他身體。透過褻衣,滲出一朵芬芳,一點腥紅,一縷馨香。
腥血濺入視線!我不禁合上雙眼。
那次,他明明叫我陳緲希……不不,是我想太多。
“嘖嘖,謀殺親夫。你怎麼練的一身毒?”寧憬軒蹙眉。
“嘗百毒!吃了!”我凝聚一朵櫻花塞進他嘴裡。
“這能吃嗎?不會又是毒藥吧?”他擺出一張苦瓜臉,這讓我很想丟給他一堆白眼,“懂不懂以毒攻毒?”
“這麼毒!難怪生不出孩子!還拿緲希來騙我。”
“我……”緲希是我生的啊!而且我還懷了我們的孩子。
“少主,陳公子,夫人找你們!”門外傳來少女尖銳的聲音,就此打斷我的話。
晨曦透出微光,洗淨人心焦慮慌忙。罷了,暫時不要說的好。
“知——道——了——”寧憬軒把每個字都拖得很長,心不甘情不願地回應,彷彿有人在逼迫他去做傷天害理的事,臉色那叫一個難看。
這讓我想起二十一世紀那些父母逼迫沉迷遊戲的孩子寫作業,那些孩子差不多就是這樣。現在的寧夫人估計也是讓寧憬軒“舍遊戲而做作業”。
有了外動力,起床洗漱不用一盞茶就搞定,寧憬軒要我幫他換衣服我也認了。結果他還一臉不滿地問:“你那麼趕做什麼?”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就那麼好意思讓別人久等,而且那人還是你母親?”
他無話,反正忙活的人是我又不是他,他就在那裡閒坐著,等著別人伺候。
我說:“你怎麼會懶成這樣?”他居然很理所應當地道:“既然你願意幫我我何必麻煩?其實我也可以幫你,是你不願意。”
我頓時比在菜裡發現半條蟲還痛苦。
日光普照綠林野,蝴蝶舞翼繞芳園。晨露漸晞,萬里無雲,抬眼,紫陌紅塵拂面來。我終於拖著寧憬軒去見岳母大人。
後堂紅綾翩飛,四名紅紗帶劍少女分立兩旁,抬頭挺胸,兩眼無神,像極了行道樹。
寧夫人和一名錦衣少婦坐在一起。少婦梳流蘇髻,膚色白皙,雙頰粉嫩,身材挺瘦,只有腹部微胖。她正哭著,寧夫人正安慰著。
不等我們開口,寧夫人先責備:“你是怎麼回事?啊?新婚之夜連新房都未踏進半步,虧欣兒還懷了你的孩子!”
唐欣兒哭得更淒厲,雖然有點聲音大雨點小的形勢。“娘——連憬軒都不承認媳婦和孩子,我不活了!”
“好了欣兒,別哭了,他不認你娘認。”寧夫人輕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