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究竟是個什麼人,過去他與司令員的女兒已經有過怎樣的感情關係,他為什麼在離隊的前夕仍在讀潛艇戰史並寫下了筆記,所有這一切都並不重要。怎麼處理江白也不重要,雖然他遇上了一個身處逆境依然十分鎮靜而強悍的青年,而支隊長委託他處理的這一問題還沒有任何頭緒。所有的水都會按照既定的河道流淌,如果江白做過的事與他已經知道的大致沒有出入,此人被退回潛校將無法避免。為一個酒店女招待而與街頭流氓爭風吃醋,大打出手,即使讓他這個老潛艇兵從專業的角度去考慮,江白也是不該留在潛艇部隊的。一個生活作風輕浮的人不可能勝任潛艇兵所要負擔的沉重。
真正讓他焦慮的是另外的事:9009艇的軍官集體。他雖只是有限地接觸了他們中的一部分,卻清醒地意識到不是某一個人而是這個整體已無法勝任自己的職責。這個集體需要改造,支隊長的話是對的。可是有過二十餘年兵齡之後,他又明白真正的問題在於你不能用簡單地處理個人的方法來改造它。最讓他憂慮的是人,是人的頭腦,是人對自己肩負的責任的領悟。沒有這個領悟或領悟得很膚淺,才是最可怕的。
直到深夜兩點,他的發痛的大腦依然十分興奮。你開始憂愁了,他對自己說。這是對的。你進入一種生活,憂愁便隨之而來,這是正常的,不為自己進入的生活、你正在承擔的責任憂愁才不正常。憂愁是一種深切的、無法言喻的關心,憂愁就是身臨其境,悲歡與之俱。憂愁還是一種力量,他逼迫你思考,想那潛藏於事物最深處的東西。如果你要生活,憂愁就是你的朋友。
啊。他又想起那個早已喪身大海的潛艇艇長了。東方瀚海。這句話是他說的,自從聽了這句話,此人就成了他終生的導師。
難道他回到部隊,回到潛艇邊,僅僅是為了傾聽大海的聲音嗎?在總部機關生活了十八年,他的日子本來過得十分平靜,按時上下班,按照自己的職權範圍請示匯報,處理來往公文,經常下下部隊,調查研究,做一些對海軍建設具有深遠意義或僅僅有表面意義的文章。節假日同家人遊遊香山,可內心裡漸漸痛苦起來,那個人的聲音一直沒有從自己平靜的生活中消失。&ldo;憂愁是你的朋友。&rdo;他說。那個人是在什麼情景下說出這番話他已經不記得了,可是他記得這句話。在那個總部的大院裡,他發現自己並不為任何事情憂愁,一切似乎都安排好了,但憂愁還是來了。 憂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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