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詢問:“你們是食邑的佃戶吧?”
“是是是,奴才們是巴十里的。”老頭彎身回應,顫巍巍的老手解下後背大竹桶,掀開蓋子,感激涕零從裡面捧出一大卷繡布,走上前敬奉:“這是村裡媳婦兒們合起來繡的,繡……繡的不好,還請您收下。”
杜濁長疑惑看著老漢手中的一卷布,不敢自作主張扭眸看公主,周濛濛一點頭,他上前接了過來,吆喝了兩名侍衛,當場開打。
長布一開,周濛濛目光便盯在刺繡的四個大字上,輕聲念道:“民之大父”
她剛叨唸完,又有一大批人槓著塊大匾額轟隆而來,抵達寶公主府前,大隊伍整齊下跪,砰砰磕頭高呼:“多謝主人,多謝主人……”
突如其來又這麼一大批,這一批數量足達七八百人,周濛濛嚇了一大跳,目光往前面的大匾額看去,見到是《十世生父》,臉蛋怔忡,根本曉得發生什麼事,急急喚起了這批老少,轉頭看向杜濁長,皺眉詢問:“杜總管,這是怎麼回事?”
杜濁長面容漾笑,躬身回道:“公主,這些全都是食邑佃戶,上次您說他們太苦,要還回部份銀兩,他們特來感謝。”
“原來如此。”周濛濛點了點頭,後面一想,又搖頭道:“杜總管,即便如此他們也不至於奉上這般重言,且他們相謝的是林阿真,豈是我之功?”
“這……”杜濁長猶豫不決,輕窺一眼公主,見她面容平和,低頭稟道:“公主聰慧,奴才自不敢隱瞞。上次您說佃農太苦,想奉還一些錢,此事最後少……呃,林公子批下了,但林公子卻不是奉還銀錢,而是讓人按佃戶家中所缺,給予救濟。”
周濛濛聽得發怔,看著杜濁長閃爍眼神,平靜再問:“杜總管,還有何事未說嗎?”
“是。”杜濁想了想,輕啟唇瓣稟道:“上次蘇夫人送帳溥回來時,有提過佃戶貧苦,賴於地長存,然地卻不是這些辛勤百姓的,未免有些讓人心酸,便說林公子應喏佃戶們空置時納鞋。”
“納鞋?”周濛濛越聽越糊塗,皺眉詢問:“這是何意?”
“林公子說農活賴季節而生,春播夏耕秋收,再忙亦不過三季,所剩的一季也納不了多少鞋子,盡數購回無聲把錢財還給佃戶們只是杯水車薪,若兵部願收購這批鞋子便購,若不願,每年從佃戶所收來的銀子拔出十分之三用作善事也未尚不可。”杜濁長把昔日蘇婷婷對他說的話,一句不漏全說了出來。
聽得這番話,周濛濛蹙起了眉頭,觀看跟前千來名佃農,難於相信兇殘之徒竟有此種善心,點了點頭轉身道:“就照他以前所說的辦吧,天寒地凍,讓他們都回家去吧。”
“是!”杜濁長應喏,送離了公主,趕緊上前對父老鄉親們表述了公主的感謝之意,自然不敢提以前的少爺。千來名人當然是又跪又謝,爾後歡天喜地相邀回家,心中皆存慶幸,能給這種關心他們的主子耕作,不知是幾輩子才修來的福氣。
周濛濛返回了膳廳,坐於椅上看著桌上的佳餚,頭腦卻一片空白,兇殘之徒做法令她無法理解,既是血腥之人,如何會有此種善心?豈不是殆笑於天下嗎?
杜濁長返回膳廳服侍,候於一旁見公主呆呆坐著,良久過去,小心輕喚:“公主……”
“呃?”周濛濛恍惚被擾,動了動柔肩,回神看了看杜總管,暗歎了一口氣站起身詢問:“杜總管,你……”停頓了一下,月眉一揚,“你認為林阿真怎麼樣?”
杜濁長不明白,輕側腦袋思索了一番,窺探公主的臉龐,不敢胡亂說話,只得回答:“大家都說他好。”
“大家?”聽得此言,周濛濛反問:“那大家是說他如何的好呢?”
“這……”杜濁長瞄窺公主一下,不敢胡亂開口,跪地說道:“不知寶公主可聽過茶樓夫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