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市委書記,梁啟明卻差點被便宜侄子的這句話問蒙了。消化了幾秒鐘,他才開口道:“小晨,你是不是,在那裡遇到了什麼麻煩?”
“不是我遇到了麻煩,是我想找別人的麻煩!”手機裡的聲音透著一種殺氣和暴躁:“叔,我要抓王復生的兒子,可是下邊的人都不聽我指揮,我這個公安局長當的快憋屈死了!”
梁啟明立刻就明白了對方的用意,微一沉吟,緩聲道:“小晨,你冷靜一下,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和我說說!”梁晨的敘述時間不長,但足夠讓梁啟明瞭解事件的始末。耳聽得便宜侄子摞出狠話‘叔,我都想好了,你要是在江南那邊沒關係,我就自己開車去王復生家抓人!’梁啟明嚇了一跳,對梁晨性格算是十分了解的他知道,這個便宜侄子犯起倔來,當真會說到做到。
“小晨,你別胡來!”梁啟明連忙喝了句。就算是證據確鑿,就算是符合程式,在沒有其他上級領導的支援和允許下,公然闖進市委書記家抓人,那絕對是犯了官場大忌。
“叔,我沒辦法了!”電話裡的聲音忽然變得無比的沮喪:“也許明天,也許後天,我就不是公安局副局長了,我要升官了,正處級的政法委副書記!”
梁啟明沉默了,他能清楚地感覺到對方語氣中的無奈和憤懣。一直以來,他所欣賞的,不就是這個年輕人敢打敢衝的狠勁嗎?而且更難能可貴的是,在一帆風順的仕途中,在得到了京城各大家族青睞,甚至繼承了鉅額財產的梁晨,現在仍然能保持著原來的本質!
“等我電話!”梁啟明沉聲說了句,然後結束通話了電話。
“小晨,什麼事?”看著丈夫的臉色不對,加上剛才丈夫的語氣,寧柔猜想著,一定是梁晨那邊出了什麼事情,於是關切地問道。
“小晨啊,死活要充英雄!”梁啟明將梁晨的事簡單明瞭地說了一遍,末了望向妻子,嘆了口氣道:“你說,我這個當叔叔的,是幫,還是不幫!”
“別問我,你不是他叔叔嗎?你說幫就幫,說不幫就不幫!”寧柔嗔怪地望了丈夫一眼道。
“不問你問誰!在江南省當武警總隊長的,那可是你堂哥!”梁啟明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凝重:“這個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省委書記胡文嶽那個人,護短的名聲在外,如果讓他知道我們家的手伸的長了,我這邊倒沒什麼,你堂哥那邊可能會受到影響!再說……!”
“再說什麼?”見丈夫欲言又止,寧柔不禁追問道。
“再說,你堂哥一直對我意見,我如果開口,十有八九是要碰釘子,如果真要幫小晨忙的話,還得你親自出馬!”梁啟明笑著將皮球踢給了老婆大人。
這個忙,要幫嗎?寧柔臉上閃過猶豫之色,她知道只要她開了口,堂哥無論有多麼難,肯定是會幫忙的。她也是體制中人,她深知,像梁晨這種急病亂投醫的行為是不明智的。武警部隊是一支很特殊的序列部隊,它並不受同級公安機關的領導,但同樣,它也沒有執法權和司法權,不能干涉地方政務。除非應當地公安機關的求助,經上一級武警部長領導批評,才可以與公安隊伍聯合執法。
實際上,如果由江南省武警總隊命令錦平市地方武警支隊協助錦平公安局執法辦案,這並不違反相關程式。然而,由於梁晨自作主張,跳過了省公安廳這一關,那麼在事畢之後,最可能受到責罰的是梁晨。對堂哥的影響卻是不大!
“你應該把其中的利害關係和小晨仔細講一講!”寧柔咬著嘴唇思索了片刻,向丈夫建議道:“他躍級向省武警總隊求援,是對省廳領導的不尊重……!”
“你以為,小晨會在乎嗎?你沒看出來,他是根本不相信江南省公安廳的那些上級領導!”梁啟明唇角挑起一絲古怪的笑意:“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他也不會急病亂投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