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換了床,沈安若睡得不算沉,夜裡試著翻了幾次身,都因為有人從身後用雙臂箍住她的腰,腿也牢牢地與她的纏在一起,令她動彈不得。天亮的時候,有鈴聲斷斷續續地響起,再次將她從矇矓睡意裡吵醒。她想起那是她手機的鬧鈴聲,每天早晨提醒她起床,正想爬起來去關掉,身後的人已經從床上起身,幾秒鐘後,屋內又恢復了安靜。她準備繼續睡,程少臣已經俯到她的耳邊輕輕地問:“你今天要上班嗎?”她閉著眼睛搖搖頭,今天是週末,沒有她什麼事。
他再度躺回她身邊,從背後摟住她,就像他們以前,手指也撫上她的胸口,輕輕地撥弄著她。
以前她總是習慣貼著床邊睡,面朝向外邊,他也是,兩人睡著之前,總是隔著遠遠的距離,但她醒來時,就會發現自己已經躺到床中間,而他摟著她,睡得很熟。她上班比他早,通常都輕手輕腳地移開他的手和腳,替他蓋好被子,然後離開。因為怕吵醒他,她通常到另一個洗手間去洗臉刷牙。
她想著往事,迷迷糊糊地睡著,不知過了多久,又聽到鈴音,這一次,只響了短短一下便被人接起來,她隱約聽到程少臣壓得極低的聲音:“好,我一小時後到。”他重新起身,她感覺到他似乎繞到床的這一邊凝視著她,但她無法確認,因為她閉著眼睛,固執地裝睡,最終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沈安若醒來時,屋裡只有她一人。拿過手機看了下,已經快到中午。她洗澡時看到自己身上有幾處淺淺淡淡的痕跡,於是對著鏡子練習自嘲著微笑的表情。怎麼就會那樣沒有抵抗力,好歹也該擺出一副貞烈的聖女姿態,替自己挽回幾分面子。可是昨晚她明明已經在他的碰觸下心跳失序,反應失常,他很清楚,那個時候她喊停,多麼矯情,也太跟自己過不去。莫非真的慾求不滿啊,她嘆氣。
不過也好,如果要玩一夜情,程少臣是多麼好的物件,身材相貌皆上品,技巧也無可挑剔,並且知根知底,完全是她賺到了。
從浴室出來時發現客廳裡放著全套的衣服,連內衣跟鞋子都有。淺黃|色外套,同色的短袖衫與裙子。她記得自己曾有一款類似的套裝。
她沒有選擇,總不能穿著來時的黑色短禮服回華奧,於是換上程少臣選的衣服,將原來的衣服扔進紙袋。她在鏡中細細地打量了一下自己,其實她也記不得,七八年前的沈安若曾經是什麼模樣。
鏡前的桌上放了一張紙,是程少臣瀟灑飄逸的字跡,她一直覺得理工生寫字好是很奇怪的事:“公司有事,等我回來。程”
紙下還有一張信用卡,尊貴的黑色。她翻過紙來看一下,紙角上寫了一組密碼。他知道自己沒帶錢包。
沈安若記得他昨天扔在憩園的那五百塊似乎是裝在自己短裙的側袋裡,因為當時她說要幫他捐給希望工程。她果然翻出那幾張鈔票,拿走一百,把剩下的四百元與那張卡一起放回原處。出於謹慎,她把寫了密碼的那一角撕了下來,又在他的字下面寫了三個字“已閱。沈”,她有惡作劇的快感。
沈安若打了車直接回華奧飯店去取她的包,進辦公室的第一件事便是倒水吃藥。剛才特意請計程車司機中途停下,然後到藥店去買事後避孕丸。她隨意地翻著桌上的檔案,等待著很快就會隨著藥性發作而來的暈眩感。以前吃過一回,知道自己對這藥的反應甚大。
她昨晚意亂情迷,被折騰了大半夜,完全不能確定程少臣到底有沒有很好地做防護措施這回事,她總不成現在打電話問他。這種會讓她頭暈又嘔吐的藥她一共只吞過兩次,上一次是他們倆的第一次之後,那已經可以算是多年前的往事了。
沈安若從西餐廳出來準備回家時遇見客房部的崔經理。
“咦,今天不是你值班吧?”崔經理問。
“過來處理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