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纖致擔憂的望著昭雲。
她早把剛才嗆了昭雲的事丟到腦後,這會兒絞著帕子,替昭雲捏了把汗。
昭雲並沒還嘴,仍然保持著氣度,禮貌的微笑俯身。
太皇太后盯著她的臉,認真看了看。
方才離的遠,這會兒瞧真切了。果然跟那個蘭綺月驚人的相似,而且她比蘭綺月的五官還要更加精緻。
狐媚子!
太皇太后看著凌昭雲那張臉就膩煩。她非常不耐的把胳膊從蘭水靈那兒抽了出來,悶哼一聲,“看來淩小姐到底跟京都長大的小姐們不大一樣!”剛才翹起的嘴角,已經耷拉到了下巴。
話音未落,便由芬嫲嫲攙扶著往座上走。
昭雲趕緊跪倒,“民女惶恐!”
“咳咳——”太皇太后輕咳幾聲,朝身後擺了擺手。
沒人敢揣測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偌大的殿中,也只有芬嬤嬤敢在這風口浪尖上說話,“還請淩小姐準備準備,難得老祖宗今天有興致!”
“是!”
昭雲起身,還沒站穩,忽然覺得頭重腳輕,眼裡發花,腳下虛浮。她以為是起的太快,也就沒在意,蓮步輕移,緩緩向著隱在屏風後的樂工走去。
遙遙注視她的呂纖致見她面色蒼白,嘴唇青紫,心裡咯噔一聲。
呂纖致繼而將目光轉到蘭夫人臉上,見她嘴角掛著奸計得逞的佞笑,更加擔心了。
離得遠,她也沒法上前去提醒昭雲,只得眼睜睜看著昭雲向樂工小聲囑咐。為首的樂工敷衍的衝著昭雲點頭微笑,示意她放心。
其實稍微有點眼力的人都知道,方才他們那麼賣力替蘭水靈演奏一來是忌憚蘭家的勢力,二來蘭夫人一定多多少少的給了銀子的。
呂纖致之所以不願表演歌舞,也是怕蘭水靈在暗中使絆子。選擇調香,是不得已而為之。
這其中的蹊蹺,昭雲並非不明白。她根本沒錢打點,也不屑於打點那些眼裡只有錢的樂工。她仍然固執的認為,作為樂工舞姬歌姬,都該有自己的堅守,才能將最上乘的表演帶給觀眾。
而那些鑽到錢眼兒裡的的,永遠奏不出讓人心馳嚮往的樂曲來。
這也是她為何對岑若雪青眼有加的原因之一。她不瞭解岑若雪,但她從岑若雪的琵琶曲裡聽出了那一絲純淨。茫茫塵世間,能保留住哪怕一絲的乾淨,也是不容易的。
呂纖致的調香,雖說帶了些取巧的意味。可昭雲從其中聞到的卻是對呂丞相的孝義。若非為了爺爺,呂纖致也根本無需討好太皇太后。更別說,還是在太皇太后決定了她的婚事之後。
本該惱怒羞憤的呂纖致,能夠很快的從自己的負面情緒中解脫出來,將完美的一面呈現在眾人面前,憑藉著的,不正是堅韌的意志?
這也是她尤為可貴的,赤子之心的完美體現。
昭雲緩步來到殿中,站定,看樣子是想要跳舞。
之前已經有了蘭水靈的舞蹈,是以人們對昭雲都不報什麼期望。更何況,太皇太后明顯看她不順眼。昭雲跳完這支舞之後是生是死都沒定,也就更沒人敢對她表露出什麼期許之意了。
唯獨呂纖致才是對昭雲接下來的命運最為擔心的。
蘭水靈換上禮服,回到蘭夫人身邊,坐定。
蘭水柔忙幫她夾菜斟酒,“妹妹跳的真好!這回咱們蘭家可是掙足了面子。”
蘭水靈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沒搭理蘭水柔,而是眼睛一眨不眨,倨傲的望著凌昭雲。
蘭水柔碰了個軟釘子,並不以為意,笑的更加燦爛的幫蘭水靈擦著額角尚未散盡的薄汗。
站在殿中的昭雲,這會兒不但頭暈眼花,腹部的絞痛連帶著身上每一條血管都痛。她能站住,已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