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簇細微綠火從他眼中閃過。
謝孤懸唇角微彎,是個不帶溫度的冷笑,很快就恢復正常,他暫時沒有去管識海中那抹以為瞞天過海的殘魂。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柔弱感也隨之消失不見。
如果不是黑暗的掩飾,定會讓看見他這幅模樣的人感到驚訝。
靜靜躺著,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謝孤懸回想起白天發生的事情。
元一開出的那些籌碼,沈修瑾連動心都沒有,只想救他。
殘魂奪舍他確實沒想到,誰會想到有人會將神魂一點點分離,藏在口訣之中。
這些年修為無法精進,他只能另闢蹊徑,從神魂著手。只是從未有過練手的人,自己也不知道神魂到底修煉得如何。
直到碰到元一殘魂。
和一個存在了四五千年的殘魂互相吞噬確實耗費心神,可這不代表他鬥不過對方。
只是因為密室中還有沈修瑾在,他又有私心,想看看這個師兄到底會如何做,便佯裝不敵,處在弱勢。
沈修瑾讓他驚訝的同時,卻又沒有那麼驚訝。
這是他一開始就看上的人。
並非邪念,只是因為對方也是天生劍骨,他只是想看看,天生劍骨的劍修,修為到了金丹期巔峰,到底是什麼樣的。
如果他劍骨完好,是不是也會像沈修瑾一樣。
而他所看到的一切都帶著未曾想過的愉快。
他一開始就知道,沈修瑾不敢看他,只是看似冰冷。
正如那張沒有表情的俊臉一樣,冰冷卻乾淨。
其實在謝孤懸看來,沈修瑾可能較為古板,所以才在密室之中提醒他,要不要上報宗門,但準備好的說辭在對方乾脆利落說出「不報」的時候就卡住了,他心中著實有些驚訝。
師兄還對他說不要慌張,那張沒表情的俊臉坦然到極點,根本沒有他曾想過的任何一種情緒,彷彿私藏通天神樹,是再正經不過的事情。
想起這些,他沒有波瀾的眼中終於有了些笑意。
跟著沈修瑾還算不錯,起碼沒有人纏著他。
師兄。
這個稱呼在心裡轉了又轉,他想,師兄既然對他好,那他也會對師兄好,而不是單純在這裡給自己找個能打的金丹期修士。
思及此,他想看看那個勁瘦挺直的身影,但最終還是壓下了。
謝孤懸閉上眼睛,靜靜的,好像從來沒有睜開眼一樣。
只是他依舊睡不著,又想起被拉住手時的沈修瑾。
那雙修長的手天生就是握劍的,溫熱有力。
右手微蜷,似乎還能想起觸碰過後的餘溫。
他當然發現了陸羽他們,只是裝作不知道,受到驚嚇也是故意的。
因為師兄一旦被他抓住手,整個人都是僵硬的。
閉上眼睛的謝孤懸不自居露出個笑,心情不錯。
然而這份好心情沒有持續多久,就被一陣聲音打破了。
「謝師弟,師弟。」一個略顯焦急的聲音由遠至近。
在黑暗中睜開眼,謝孤懸臉上劃過一抹不耐。
帳外有人到了,打坐的沈修瑾睜開眼睛。
外面那人要進來,卻被他的禁制擋住,便又喊起來:「師弟,你在嗎?」
比起剛才,那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耐煩了,他聲音也越大。
在謝孤懸揉著眼睛坐起來時,帳內明珠亮了起來。
「是蕭師兄。」
聽他迷迷糊糊開口,沈修瑾就知道是誰了,怪不得聽聲音還有點熟悉,因為不常接觸沒有立刻想起來。
「蕭師兄,你有事嗎?」謝孤懸穿好錦靴走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