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咳了幾下,壓抑著經脈內的疼痛。
被廢掉經脈和劍骨時他難以反抗,這十一年來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被動,唯有這半年來,遇到沈修瑾之後,他才開始慢慢有了掌控周圍的能力。
沈修瑾是他的福運,也是他的庇護,只要稍稍露出委屈的神色,再添油加醋說一些旁人對他的覬覦,沈修瑾就對他言聽計從,毫不懷疑。
就好比現在,哪怕不願意見他,沈修瑾也會在周圍保護他。
師兄不願意見他。
想到這裡,謝孤懸眼神逐漸暗沉下來,他捏散掌中靈力,眸色如墨,滿臉都是躁鬱之色。
師兄是他的,只能對他言聽計從,一個親吻算什麼,就算是更過的事情,師兄也只能與他做!
唯一能掌控的人離開了,謝孤懸霍然站起身,垂下的手緊握,寬大衣袖掩蓋住小臂上暴起一瞬的青筋。
月光再次被雲朵遮住,他抬眼就變幻了神色,可憐哭泣的模樣楚楚動人,帶著哭腔繼續尋找沈修瑾,這次他往下游去找,下游的水更加湍急危險。
風吹過,帶起樹影搖動。
一襲黑衣躲在暗處的沈修瑾看著他離開,沒有立即追上去。
原本想直接離開,可察覺到謝孤懸靈力外洩,甚至連河水都在動盪,折回來就發現他吐了血。
謝孤懸之前的哭泣呼喊他不是沒有聽到,知道他是神思起伏太大造成靈力衝撞。他受了傷,自己也無法離開了。
唇上似乎還殘留著那種溫熱濕軟的觸感,讓他從心底生出難堪和惱恨,更別說從黑暗中現身,去面對謝孤懸。
活了這麼大,從沒發生過這種事情,還是被比他小的謝孤懸……
他抿起薄唇,清清冷冷的白皙面容上微熱,眉頭也皺起來,心中惱恨自己沒有及時察覺到謝孤懸要親上來的意圖。
視野中的白衣少年走遠了,哪怕再不想面對,他也只得跟上去。
人是他帶出來的,自然也得由他帶回去,不能讓謝孤懸在凡人界出了差錯。
樹影依舊在搖擺,原地不留任何痕跡。
剛才停留在這裡的人只是惱恨後悔,卻絲毫沒有意識到以自己元嬰期的修為,避開一個鍊氣初期的謝孤懸有多輕易。
「我說,這兩刻鐘都快過去了,找到這裡都沒見根毛,說不定那水怪早就遊走了。」
「走走走,回去了。」
一群年輕人見沒有任何收穫,再往前走就離鎮上遠了,乾脆打道回府,也不至於在這黑漆漆的野外亂跑。
走到這裡已經沒了其他人影,先前謝孤懸造成的動靜讓不少人都離開了河邊。
老鴉立在枯樹枝頭叫了幾聲,聒噪粗糲的聲音在黑夜裡異常明顯。
但年輕人到底膽大,又是一群人,說笑著往回走,壓根不帶怕的。
然而沒走多遠,落在最後面的一人聽到些響動,就回頭看了眼。
黑黝黝的草叢裡現出一雙發亮的獸瞳,野獸喉間的沉悶低吼也傳了出來。
微頓的腳步在看到這一幕後,那人眼睛睜大,在那個不知名的巨大黑影從潛藏的草叢中飛撲出來後,就驚叫著往前逃竄。
其餘人受驚,有的不防備,這一嗓子嚎的,讓他手裡拿著的火把都抖了抖,一哆嗦差點掉在地上,還沒等他罵出來就聽到一聲獸吼。
所有人都知道事情不妙,轉頭一看那一人高的巨獸追來,哪裡還有叫嚷著要看妖怪打妖怪的嘴上花子,紛紛叫喊著往前跑。
謝孤懸修為雖低,但好歹是修士,第一時刻就聽到前面的聲音。
他受了傷腳步踉蹌,沒這些人走得快,又到處找沈修瑾,就落在了後面,白衣襯得他嬌弱纖細,一副淒悽慘慘遍尋不得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