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就的一條巷子裡停了下來。
林浣奇怪的發現,這巷子除了三人跟前頗為考究的這扇側門之外,兩側便全是磚瓦的圍牆,竟不見有別的人家。
而且,這巷子兩側的圍牆也大不相同,帶門的這一側圍牆除了更高之外,用的是並不常見的紅色的磚牆和琉璃大瓦,而另一側則要是較為尋常的青磚綠瓦,兩下高低,一看便知。
她當然知道,淮南王雖應鎮守在自己的封地,卻因受到先王的眷顧而在兆京城中亦建有府邸,光從這個角度來看,其府邸的奢華程度便極有可能僅遜於王宮而已。但她更清楚的是,如今的賀蘭天音根本不可能居住在此,他們為什麼不直接將自己送入王宮呢?
甑兮的兩名親信不過與應聲開門的小廝說了兩句話,林浣已在腦子的飛速的轉了轉了一大圈。
那小廝聽了來人的話,緊忙跑了回去通報。
不一會兒,一個細眼闊嘴,四肢粗短的胖女人便挺著高聳的胸脯擠了出來。
胖女人似乎早知道林浣要來,剛邁出一條腿來,便將眼光落到了她的身上,毫不客氣的上下打量一番,又與那倆人交代幾句,便走過來一搡,將她推進門去,反手將門關得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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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八章 淮南王府
門一關上,那胖女人就回過身來告誡林浣。
“主子們不在,我便是這府裡主事的,人稱花大娘……”她嘴裡說著,兩眼還骨碌碌的轉上一轉:“那些雜役女侍們見了我都是要施禮問安的,哪一個像你這麼木訥呆傻的——”
林浣心裡雖是暗暗吃驚,不知道眼下究竟怎麼回事,但她何等聰明,即刻含笑微微一福,脆生生的叫道:“見過花大娘,我這初來乍到不懂規矩,還請大娘多多提點。”話一說完,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見她嘴甜,花大娘恬著一張老臉,一雙細眼更是笑得成了一條縫,大約是常年在府中受盡了上頭的氣,便想找個不識數的出口惡氣,乍見對方如此乖巧伶俐,便將功勞都歸到了那下馬威上,口中應道“這就對了,好生跟著我,以後自會有你好吃好喝……”
這邊林浣卻是暗暗叫苦,難道那甑兮並不打算將自己交予那淮南王,而是丟在這個連王宮的邊都瞧不著的地方禁錮起來?
那花大娘磨磨叨叨的說了一大堆,見她低眉順眼的連連稱是,心中更是添了幾分得意,領著林浣走了一道,忽然問:“小丫頭,你叫什麼名兒?”
面上一怔,林浣總算領悟到他們要自己換上這身粗布衣裳的用意,心頭更是有些隱隱不安,低聲說:“我沒有名字。”
花大娘將眼一瞪,忍不住自言自語道:“這前前後後的也領來了不少,怎地會連個名兒都沒有,莫不是從私奴販子手中買來的丫頭……”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她這一嘀咕,恰給林浣聽了個清楚,介於這流芳國內自女兒當朝之日便有明令,一干奴隸集市販賣奴隸皆為男性,女子均不可作為奴隸公開買賣,故此,一旦有女犯、戰俘之類,皆為權貴或有手段私販所得,如若要贈予、轉賣統統為私下操作,屬於明令禁止的範疇。
久居宮中,對於律令之類,她還是十分清楚的,剛要開口詢問,忽聞前面院中傳來陣陣器樂聲,叮叮咚咚的乍一聽來,卻是紛繁雜亂一片,頗有些刺耳。
一直沒太留意身邊景物,此刻抬頭瞧去,這才發現倆人七彎八拐的已到了一處花紅柳綠的幽靜之處,聞此熱鬧,她不禁停下了腳步。
“怎地不走?”花大娘走了一段,回頭一瞧,卻見她若有所思的呆立一處,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