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樓上的空間之大,除了擺放著各式琳琅滿目的樂器之外,此處還有幾排格外高大的書架,上面擺滿了各式手抄本,除了紙質的線裝書外,還有數十卷竹簡,都趕上一個小型的圖書館了。
要說個人喜好,在林浣看來,樂器的魅力就遠遠不如書本來得親切了。
在片刻的驚歎之後,自然而然的,她便一頭扎進了書堆裡,滿眼熱切的瞧著那些明顯被束之高閣鮮有翻動的書籍,就像一個渴極的孩子望著一眼甘泉似的。
《流芳山河圖》——忽然眼前一亮,一個極具吸引力的書名引起了她的強烈興趣,滿腦子想著賀蘭天佑留下來的羊皮卷,便不由得伸出手去。
“不能動!”突然間,一個蒼老的聲音斷然叫道。
林浣一愣,她的手指尖此時距離那書已不到半寸,循聲回過頭去,立即瞧見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匆忙走來。
“我是管事新分配來管理樂器的……”她啜啜道,似乎極為擔心老人誤會了自己的行為,緊忙辯解道。
老人的目光並沒有落到她身上,自顧仔細的檢視一番眼前的書籍,頭也不回的道:“樂器在那邊——”
“哦。”沒有辦法,遇上這麼個冥頑不靈的老人,她只好向自己的管轄範圍走去,儘管如此,腦中卻一刻也沒有停止的意思:“敢問老人家可也是禮樂班的人?”
這老人看起來應該是常年呆在此處的,但他的打扮和脾氣並不像普通的雜役,如若要相處一段時日,還是儘早清除隔閡,拉近距離的好。
第二卷 第二十九章 我叫十三
那老人似乎真的是年紀大了,耳朵也有些不靈光了,對於她的客套竟是充耳不聞,只顧著慢慢的挪動腳步挨排檢查書架,那專注的模樣,像極了戎馬一生的老將軍閱兵的場景。
儘管有些尷尬,好在屋子裡並無旁人,林浣在心裡哀嘆一聲“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轉身下了樓。
經過先前的觀察,一樓的屋子看樣子大都閒置著,眼見天色已不早,林浣也懶得再詢問那老人家,乾脆自己挑了一間住下來。可憐的是,此時已過正午,腹中難免飢餓,為了抗拒那種難耐的感覺,她只好選擇關窗閉門,矇頭大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一陣嘰嘰喳喳的吵鬧聲中,她忽然驚醒過來,下意識的翻身坐起來時,才發覺出了一身的熱汗。
側耳傾聽片刻,林浣終於從那些煩躁的喧譁聲中分辨出極有節奏的敲門聲。
“叩叩叩——叩叩——”聲音極富節奏感,三長兩短,貌似某秘密電臺的聲音。
愣了片刻,她才記起自己身在何處,緊忙起身開門。
門外站著的,正是那位執拗的老人。
只瞧了一眼,他便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套素色的布服來:“趕緊換上,到樓上來!”
極其簡單的一句話,聽到林浣耳中卻有些莫名的面紅耳赤,在她看來,這老人家分明是對自己的衣冠不整心存不滿了,但張口想要解釋,卻還真不知說什麼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轉身走開去。
待到林浣從屋子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有樂師捧著自己常用的樂器陸續走下來。
巧的是,當時只圖明亮僻靜了,她挑的屋子門口正衝著那旋轉樓梯,儘管此時她只是安靜的站在門側,便已不經意的吸引到了許多樂師的目光。
“這是何人?”其中一名懷抱一形似琵琶樂器的女子佇足問道。
她不說則已,這一開口,樓道間便出現了小小的擁堵,不僅所有的女子都紛紛停下腳步,大多數人還忍不住興致勃勃的交頭接耳起來。
也難怪眾女子如此好奇,林混雖是身著布衣,卻連頭帶面蒙了一大塊上等細紗面巾,而露在外面的一雙妙目則如同一泓深不見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