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的四下裡張望一番,林浣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這才再次湊上前去,總算是如願點上了。她如釋重負的吐一口氣,喃喃道:“浣兒知道,王上一定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等著我……就像當初浣兒驚慌失措的被狼群包圍著一樣,那一刻,沒有人知道我是多麼的絕望,王上就那麼悄然出現在狼群之外,在浣兒小小的身軀看來,有如天神一樣……”
林浣並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語無倫次,她輕輕的吸了吸鼻子,捏著香燭的手指因為用力過猛都有些失去知覺了。
“……浣兒的這條命,是王上給的,如今王上有難,浣兒又怎能袖手旁觀……”說到此處,她感覺到胸中有一股凜然之氣陡然升起,聲音也不由得提高了幾分:“神明在天有知,請您一定要轉告王上,等著浣兒!”
最後一句話,她說得極快,頗有幾分堅毅決絕的氣勢,完全不似往日與世無爭的溫順模樣——人是會變的!她深信這一句話,當初要不是林氏老頭用激將法將了自己一軍,她又怎麼會那麼順利的成為林氏集團的唯一合法繼承人……
按理,要祭拜的人已經拜過,要祈求的事情也已完成,剩下的,就是將那些冥錢燒掉,以了卻這一樁沉積已久的心事。但林浣站起身來,卻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她取出一炷香來,不點燃,只是捏在手上發呆。
藏身在假山石後的人終究是架不住她這麼漫無止境的耗下去,他動了動已經有些痠麻的腿腳,本想走出去隨便寬慰她幾句諸如“人死不如復生”之類的話,卻又擔心她責怪自己偷聽了她的秘密。
其實說來冤枉,他不過是偶然路過,見有人焚香禱告,這才一時好奇聽了幾句,不過,若要讓他說出一個真正的由頭來卻著實難辦,畢竟這裡不是什麼院中小道,卻是假山石後的一小塊人跡罕至的空地而已。
“林姐姐,你叫茵子好找,怎麼一個人出來玩耍也不叫我?”
茵子的身影出現在空地上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一個絕好的主意。
林浣經她這麼一說,倒也回過神來,只是一時心虛,顧不得答話,低頭收拾起案面上的東西來。
“你這就要走?”納蘭子修剛現身在空地上,口中卻已猜中了她的心思。
“我——”林浣一怔,這才發現買來的那些冥錢卻還原封不動的擱在那裡。
納蘭子修也不多說,兀自蹲下身去,取出火摺子吹燃了點上幾張剝離好的冥錢,再拿了一疊冥錢,一張一張的扯開來投入火盆之中,片刻之間,火焰就躥起半尺來高。
林浣心裡雖有些驚疑,卻也不便開口問他有沒有聽到自己方才的話,瞧一眼茵子,隨即也跟著拿了一疊冥錢默默的燒起來。
“茵子,你們常常到這裡來玩麼?”納蘭子修忽然開口道,說話的物件卻不是林浣。
“嗯,姐姐說這塊空地浪費了可惜,想買些金盞菊來種上。”茵子一邊跟著倆人燒冥紙,一邊乖巧的回答道。
林浣雖沒開口,耳中卻是聽得真切,思及昨日自己的反常行為,此時胸中已是平復了許多,想來他可能還是因為此事心有芥蒂吧!不過這樣也好,省了倆人直接面對的尷尬。
納蘭子修當然不清楚她的小心思,只是急於證明自己也只是初來乍道:“我遠遠的看見你往這僻靜的地方走,還擔心你會迷路,所以跟過來瞧瞧!”他裝作不經意的說。
他是在暗示什麼嗎?林浣立即就捕捉到納蘭子修異於尋常的表現。
對於他的話,茵子也只是嘻嘻一笑,並沒有過多的言語。
一會兒功夫,半籃子冥錢就叫三人燒了個精光。
“無歡公子,一路走好!”三人收拾了物件,正要離去,不想茵子卻忽然說了一句。
納蘭子修會意,她只當是林浣在為無歡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