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探監室裡沒有監視器,便用客家話說道:“韓先生,坐吧!”隨即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只見他穿著一件灰藍色囚衣,胸前印有白色條帶和編號,頭髮亂成一團,毫無光澤。整個人氣色極差,臉色嘴唇如同白紙,精神萎靡不振,好似生了一場大病一般。
“如果你是為了那件事而來,我想我們沒有見面的必要!”韓承瑞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居然也用客家話冷冷地回道。
“為了你女兒的安全,我想還是有必要的!”徐風查到韓承瑞的妻子是客家人,料想韓承瑞應該也會說一點客家話,所以乾脆就用客家話和韓承瑞交流,就算是隔牆有耳,除非他們也懂客家話,否則必會聽得一頭霧水。
韓承瑞冷哼了一聲,客家話居然說得比徐風還流利:“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人生在世,難得糊塗。可是,裝糊塗並不能矇混過關。當初,你為了保全你的女兒,不惜花重金將她送到國外留學。如今,你的女兒為了救你,毅然選擇了回國!”
“你說什麼?”韓承瑞眼睛張大,眉毛微抬,驚愕之情溢於言表。
“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微表情’?微表情最短可持續1/25秒,在實驗裡,只有10%的人察覺到。比起人們有意識做出的表情,微表情更能體現人們真實的感受和動機。剛剛你臉上顯露出來的驚訝表情超過一秒,說明是假驚訝,也就是說,你早已經知道你的女兒已經回國了!”徐風眼見韓承瑞右肩輕微抖動了一下,目光更加犀利,飛快地說道:“我已經查過了,探監記錄上有韓燕的名字,日期正好是昨天下午。這恰好說明,你女兒一回國,就馬上過來探視了你!”
“你……”韓承瑞耷拉著腦袋,頓時像個洩了氣的皮球,癱坐在凳子上,長長地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的顧慮,也很理解你作為一個父親的心情,確然是不想讓女兒牽扯進這是非漩渦種。可是,你是否又理解你的女兒呢?父親遭受不白之冤,她又豈能坐視不管?當她還是一個小孩子的時候,就不得不遠走異國他鄉,其中的酸辛又豈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的?整整十年中,我想她一刻也沒有忘記為父伸冤,所以當她有足夠能力的時候,便不顧千難萬險,毅然選擇了回到江城——當初毀了他父親一世清白的江城!為的是什麼?只因為你是她的父親!只因為你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啊!”徐風趁熱打鐵,又對韓承瑞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十年前,受害的並不止你一個人。十年後,傷害還在延續。只有找出真相,才能終止傷害,讓所有無辜的人得以沉冤昭雪!所以,在您理解您女兒的同時,也請體諒一下我為人之子的心情,請告訴我: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韓承瑞滯了一下,彷彿在回憶如雲往事,眼神空泛,可是又在不停地搖頭,半晌都沒有說出一句話。
徐風定定地望著韓承瑞,聲音低沉卻又不失渾厚:“你,還是不肯說麼?”
“我承認,你很特別!”韓承瑞依舊是搖了搖頭,眼裡閃過一道諱莫如深的畏懼,喃喃地念著:“不過,你鬥不過他們的!”
“這件信物,應該足以讓你道出他們的姓名吧!”徐風見韓承瑞的態度已經稍稍緩了下來,連忙使出了殺手鐧,將貔貅玉佩放到了韓承瑞的面前。
“貔貅玉佩!”韓承瑞神色大變,連看徐風的眼神都變得熾熱起來,嚥了咽口水道:“原來你是……你是……”
“不管我是誰,我都一定會揪出幕後兇手,讓真相大白於天下!”徐風神情一肅,義正辭嚴地說道。
韓承瑞微微點了點頭,如鷹一般銳利的眼神帶著審視的意味,在徐風身上打量了好一陣,似乎是沒有瞧出什麼異樣,面上的猜疑之色漸漸消褪,一瞬間的猶豫過後,終於還是小心翼翼地在徐風的手心寫下了三個阿拉伯數字:“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