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石階,露出入口,由於有八個爐灶之多,敵人或會忽略過去。
磚石碎片不斷塌崩在三人的背脊和手掌上,漏網的則滾下石階,鐵錘轟擊石灶的聲音不絕於耳,每一記都深深敲進三人的心坎裡,使他們像置身一個似沒有止境的噩夢中。唯一能做的只是盡力阻止灶底的「破碎」,但地面上的人聲和錘擊聲,卻已變得更迫近和清楚起來,令他們更感到敵人的接近和壓力。
“轟!”
三人一頭一臉都是灰塵,沙石直往脖子鑽進去之時,轟擊聲終於停止。他們可以想象爐底已變成一地碎磚泥粉,其中一堆全仗他們以血肉承託,否則酒庫入口將暴露在敵人眼下。
乞伏國仁的聲音在上方傳下來道:“他們究竟躲在那裡?竟然不是在第一樓內,我們已搜遍每一寸地方,真奇怪!”
另一把粗豪的聲音道:“我說不如放一把火把這座鬼樓燒掉,看看他們還可以躲在什麼地方?”
又另一人道:“照蒙遜看,集內或許另有逃離城集的地道,又或地下密室一類的東西,卻肯定不在第一樓內。”
上方又沉默下去。
片晌後,一把聲音平靜地道:“若有秘道密室,確令人頭痛。燒掉第一樓根本於事無補,現在天王已抵集外,隨時入集,更不宜燒得烈焰沖天,火屑飄揚。只要我們加強守衛崗哨,同時繼續進行搜尋。敵人幹辛萬苦的潛入邊荒集,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不自量力的試圖行刺天王,我們針對此點作出周詳佈置,他們還可以有甚麼作為?”
三人雖不認識他的聲音,不過聽他發號施令的語氣,可肯定是苻融無疑。
稍頓後苻融續道:“搜尋敵人的行動交由國仁全權處理,所有閒雜人等,特別是四幫的人,一律不準入集。我們同時改變口令,凡不知口令者,均作敵人辦。我現在要出集迎接天王,一切依既定計劃進行。”
乞伏國仁道:“請苻帥賜示口令。”
口令乃軍營內保安的慣用手法,以之分辨敵我,避免有人魚目混珠的混進營地裡來。
苻融道:“就是晉人無能,不堪一擊吧!”
這兩句話他是以氐語道出來,使下面一動也不敢動的三個人,明白到當苻堅進入邊荒集後,留守的將全是氐族本部的兵員。
接著是敵人離去的聲音。
地道的暗黑中,三人六目交投,暗叫僥倖,那想得到因禍得福,反得悉敵人秘密的口令。
拓跋珪低聲道:“木架!”
燕飛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恨兩手均沒有閒著,託著兩角的碎石殘片,苦笑道:“只有請我們的安大小姐來幫忙了。”
謝玄登上壽陽城牆,在胡彬和劉牢之陪侍下,觀察形勢。
淝水從北方流來,先注入淮水,再南行繞過壽陽城郭東北,在八公山和壽陽間,往南而去,淮水橫互城北半里許處。穎水由邊荒集至淮水的一截河段,大致與淝水保持平衡,兩河相隔十多里,穎水匯入淮水處名穎口,淝水注入淮水處叫峽石,一在上游一在下游,分隔不到十里。
胡彬試探地道:“壽陽緊扼穎口、峽石三河交匯的要衝,只要壽陽一天保得住,敵人休想南下。”
謝玄的目光正巡視淝水的河段,峽石形勢險要,多急灘亂石,出峽後水流轉緩,特別是壽陽東北和八公山的一段河道,水淺而闊,清可見底,不用搭橋人馬也可涉水而過,只要老天爺不來一場大雨,苻秦軍確可迅速渡河。可知苻秦挑這個初冬時節來犯,是經過深思熟慮。否則若是春夏多雨的季節,將大添變數。
劉牢之雖沒有說話,謝玄可以猜到他事實上同意胡彬的看法,如此關鍵性的-座要塞,白白放棄實在可惜。
謝玄淡淡道:“苻堅號稱其軍有百萬之眾,胡將軍有把握守得住壽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