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櫻有些緊張地握緊了男人的手,察覺到舒平的視線,下意識說:「我要在這裡。」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是她隱約覺得,即將知曉一個被掩藏了多年的秘密。
而她不願意再一次被廖修和排除在世界之外了。
舒平怔了一下,看廖修和沒有反對的意思,便嘆了口氣,問:「你姥姥她……一直這樣嗎?」
一個得了阿爾茨海默症的老人,在臨終之際,哪怕認錯人也念念不忘的事情。
若是和現實對不上還能當做是精神恍惚,可她說的寥寥幾句,分明和當下情景如此契合。
無一不指向,掩藏於其下的真相。
實際上,舒平曾經懷疑,廖修和是不是情感缺乏。
從四歲的時候接到自己家的時候便是這樣,陡然換了環境,不鬧也不哭,也沒表現與不安和害怕。做過最出格的事是走丟過一次,但找到的時候,也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睡著了。
好像什麼都無所謂。
後來廖修和成年後,廖廣天告訴他身世真相,他就不再用家裡的一分錢。
連她在紫竹花園給他買的房子,房款也被一分不落地轉回了自己的帳戶上。
彷彿是想把以前的養育之恩都償還回來,從此恩怨兩清,斷得一乾二淨。
心裡隱隱有些埋怨的。
雖說小時候沒帶到身邊,但接回來了之後,又養這麼多年,為什麼怎麼也養不熟。
在今天發生這些事情之前,她也不是完全沒有懷疑。
她終究是瞭解自己的母親,對她的想法確有預料。
也不是沒有猜測過,王瑞芝是否早在廖修和耳邊吹風,讓他克己審慎。
可這兩人搭在天平的兩頭,一頭是母女血緣,一頭則是領養恩義,她難以想像其中一種可能如果是真相該如何自處,便去想另外一種。
也和王瑞芝聊過幾次,對方坦然道對廖修和視如己出,並無差別對待,她就一廂情願的性信了。
懷揣著一絲僥倖,逃避衝突與矛盾,一拖再拖。
到真相被剝落,才覺得猶如雷霆千鈞,無法承受。
到了這種時候,她沒有辦法再假裝不聞不問,不說出口了。
可這個時候再問,是不是為時已晚。
廖修和聽了她的問題,久久沒有回答。
這本身也是一種回答了。
舒平沉默了好一會兒,又問:
「從小就是?」
蘇櫻感到廖修和握著自己的手用了些力氣,她抿了抿唇,更用力地握了回去,想能否以此給對方一些力量。
許久,廖修和輕輕地「嗯」了一聲。
舒平閉了閉眼,身形有些微微晃動,似乎一時無法接受這個訊息。
她的胸口湧上複雜的情緒,內疚和自責淹沒了她,讓她無力承受,因而脫口而出的第一句,是埋怨:「你怎麼不早說呢……」
廖修和沉默了很久,開口時是淡淡的一句:「都過去了。」
語氣裡的釋然卻讓舒平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她雙手捂著臉,肩膀不停抽動,搖了搖頭,發出低低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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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會告訴我嗎。」
蘇櫻問。
舒平沒有讓他們在那裡久待,哪怕廖修和想要留下幫忙,也被舒平揮手趕走。
於是兩人就回了家。
進房門時,蘇櫻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廖修和正放鑰匙,聽見沉默一下,問:「你願意知道嗎。」
「你覺得呢。」
蘇櫻轉身面對著廖修和,抬頭,目光嚴肅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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