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到了燈光,卻不敢睜開眼睛去看。
四周的牆壁都在轉,先前還覺得有些畏寒,可此時卻像是根本感知不到身體的知覺,只覺得渾身都在抖。
“進來了。”
以往桀驁難馴的世子此時變得十分溫柔,甚至體貼的放低了音調:
“你帶我進來了。”
他話裡的意思兩個人都清楚,姚守寧聽了這話,不由勾了勾嘴角:
“我真厲害!”
“對。”他點了點頭,姚守寧小聲的嘀咕:
“你之前還說我沒用。”
她還惦記著兩人離開姚家時,陸執所說的話。
世子愣了片刻,接著輕聲道:
“我錯了。”
說來也怪,他生於皇室,其母是權傾朝野、手握重兵的長公主。
他的父親是名震大慶的定國神武大將軍,他生來就是天之驕子,帶著大氣運而生的人,驕傲、自信,從來不會認錯。
可此時當‘我錯了’三個字說出口的時候,並沒有他想像中一樣艱難,心中也並沒有因此而生出倔強、不服之感,驕傲的自尊也並沒有因此而受挫。
反倒是他藉著燈光,看到姚守寧因他認錯而睜開眼睛,露出開心神色的那一瞬,陸執也不由自主的對她露出一個笑容。
“那你下次不能這樣說我。”
他微微頷首。
夜光下,他一手舉著燈,一手將她攬在身側,低頭與她目光相對。
世子的青絲如瀑,細長的眉壓著那雙鳳眼,彷彿將滿室光輝集中到了他的眼中。
姚守寧總覺得他的眼裡好像多了許多東西,但此時的她還有些看不懂,正覺得納悶想說話間,思緒逐漸復甦,她想起了一個事,頓時大驚失色:
“我們進來了,出去怎麼辦?”
就算對於自己力量的運用還沒有什麼經驗,但姚守寧也感覺得到自己目前的狀態恐怕很難再帶著陸執穿過時空,回到外頭。
陸執神色淡然,見她恢復了一些,心中一鬆,淡淡的道:
“不用擔心,還有我。”
等到查探了墓穴有無異常之後,他便不用再在此地停留。
“大不了到時我強行將那放下的石門擊碎,離開此處。”
就算到時必會發出震天聲響,可等守陵計程車兵到來的時候,兩人完全有時間可以大搖大擺的離開墓道,回到馬車。
等這些守陵計程車兵查明情況,再想搜人時,兩人恐怕都已經回城了。
至於此後的麻煩,陸執並不畏懼——反正天大地大,有他爹孃頂著。
姚守寧雖說有些不安,但目前這也是沒有辦法選擇,因此聽他這樣一說,便點了點頭。
她歇息了一陣,不知是不是有陸執幫忙按摩的緣故,覺得那股噁心感消退了許多,手足也重新蓄積了些力氣,這才有機會探頭往四周看。
藉著陸執手中的火光,室內的情景盡收她的眼底,將整個墓內室看得一清二楚。
令姚守寧有些失望的,是她大概看了一圈,並沒有在室內發現什麼詭異之處。
先前在外面‘忘川河’道口踩到的蛇蛻,此地一點都沒有。
外室兩側擺放的陳列物也齊齊整整,除了時光的痕跡之外,並沒有看到過有妖邪肆虐後殘留的印痕。
墓葬之內的空氣遠比外圍更加的稀薄,並沒有空氣流通後的清新感,夾雜著墓室特有的壓抑感覺。
姚守寧的心一下沉入了谷底,仰頭去看陸執:
“我們猜錯了?”
兩人先前在墓道入口處的‘忘川河’口踩到了蛇蛻,以為是墓室內曾有妖蛇出沒,懷疑這位先代王墓被動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