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坐起來,小聲問道:“陛下,您是要出去嗎?” 帳篷裡有便桶,天子要方便無需出營帳。 披件外袍就能禦寒,用不著一件一件的穿衣服。 朱槿甚至感覺到天子的手已經伸向放大氅的架子上。 驚醒朱槿,慕玄度只略略停頓就繼續披上大氅,嘴裡應著:“朕出去一下,你別管。” 天子身上有傷,大晚上要出去,外頭荒郊野外的,她怎麼可能不管。 朱槿已經一骨碌的爬了起來,手腳麻利的一邊穿外袍一邊請天子慢點。 “陛下,您要去哪裡?”她小聲追問。 “不用你跟著。”脾氣好了沒兩天的慕玄度又開始沒好氣了。 朱槿不在意被天子嫌棄,反正她聽明嘉公主的,要看好天子。 不跟著她如何能看好。 剛穿好外袍天子就走出去了,朱槿來不及找自己的披風,連忙跟著出去。 路過外間她急忙要喊太醫:“俞太……” 慕玄度回身就捂住她嘴:“噓!想跟著就別喊。” “唔……”朱槿妥協點頭。 天子不叫太醫但允許她跟著,總好過不給她跟的好。 最多她看嚴實點就是,絕對不能讓睡不著的天子亂跑。 但朱槿的自我鼓勁很快就受到考驗。 出了營帳,看到外頭十幾個隱衛在等著,還有馬匹候著時,朱槿就知道壞了。 天子要亂跑了。 還是要騎馬亂跑。 她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一把就抓住天子的手臂,急聲勸阻:“陛下,您還不能騎馬。” 傷口雖然癒合得不錯,可一旦騎馬就會牽扯或擠壓到腰腹,對傷口恢復不利。 書墨其實也不想天子騎馬夜跑,只是他不敢抗旨不從。 他指望朱槿能阻攔住陛下,這會兒也就拉著馬不動。 被扯著不給上馬的慕玄度都要氣笑了。 長這麼大,就是在鎮北軍時都沒人敢這般對他,何況是做了天子的他。 他抽了抽手,在夜色裡瞪著朱槿,壓低聲音讓她放手。 朱槿不放。 她還拉得更緊了:“陛下要是睡不著就走路散散心,不能騎馬,您要是騎了,臣女就跟公主殿下說您沒有按照醫囑養傷。” 又來這招,慕玄度都服了。 “你就知道聽公主的話,你眼裡還有沒有朕?”他有些氣急敗壞了。 他是天子誒,竟然被一個下臣之女拿他姐來捏住他,好氣! 緊緊抓住天子的朱槿其實已經緊張到有些發抖,心底慌得很,擔心皇帝一生氣就一刀就砍了膽大包天的她。 可她不能半途而廢,她牙齒打牙齒磕磕巴巴的道:“公主是為,為陛下好,臣女,臣女聽公主的沒錯。陛,陛下若是好了,臣女就聽,聽陛下的。” “呵呵!”慕玄度聽得氣笑不已,“兩頭討好不落下,是個靈活人,可惜朕沒有玲瓏大牌匾賜給你。” 被諷刺牆頭草八面玲瓏的朱槿,心底有些難受。 不過她仍然沒有放手,咬牙扛著君王的威嚴之壓。 史上有死諫醒昏君的忠臣,陛下不是昏君,那她就死阻任性之君。 大晚上的不睡覺,這是要幹嘛。 傷患沒好之前,就該好好養著,關乎江山社稷的君王更要好好保重身體。 她沒錯,所以不能放手。 隱衛們都被朱槿的大膽給震驚到。 但震驚歸震驚,沒有誰覺得她不應該。 畢竟天子這次受傷不輕,隱瞞傷勢帶傷上陣讓傷勢惡化嚴重,好不容易養回來,說實話,他們也不想天子再折騰出毛病。 只是沒誰敢上手阻止天子而已。 他們要是上手拉天子,保準被天子打到腦袋丟哪都不知道。 唯有朱槿拉天子還能好好的站在原地毫髮無損。 阿彌陀佛,朱姑娘您儘管拉吧,最好把天子拉回被窩去。 如此他們也不用大晚上的出來吹這冷風了。 慕玄度抽抽還被死命拉著的手臂,深呼吸了一下,若是別人敢這麼拉他,他一拳頭就捶過去了。 可朱槿他下不了手。 真一拳打過去,別說寒良臣之心,回京就沒法跟他姐交代。 算了算了,不騎馬就不騎馬吧。 反正路也不是很遠,既然睡不著,走走就是了。 “放手!朕不騎了還不行嗎?”慕玄度用力扯開驚訝的朱槿,十分鬱悶的轉身走路。 蒼穹夜空,星光點點,風聲呼呼而過,遠處隱隱有山巒暗影。 他就朝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