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您要民女去饒樂府?”
曲永瀾抬起滿是淚水的雙眸,不可置信的看著公主。
“對,那裡有你父親的戰友,他們還在守護著你父親和眾多大雍將士的埋骨之地,你該去看看。”
透過衛離塵,慕玄月知道曲父的屍骨當時沒法帶回來安葬,衛家祖墳外圍埋的是親衛的衣冠冢。
作為曲家唯一後人,她相信曲永瀾不會沒想過去北境祭拜自己的父親。
就如她當年,在南水鄉祭拜父王的衣冠冢時,每每想的都是何時能在父王真正的埋骨處磕頭跪拜。
血脈相連牽動的情感,不會淡漠。
果然曲永瀾捂著臉哭得難以自抑。
她的父親是孤兒,母親也是孤兒,沒有家族也沒有家人。
能為他們敬拜香火的唯有她,可她每每祭拜的都是父親的衣冠冢。
明知父親埋骨他鄉,也無法去墳前盡一份孝心。
這是她心底深處無法言說的愧痛。
慕玄月平靜道出: “朝廷發往北境的年終歲賞過幾日就會出發,你若是覺得在京都不自在,就去饒樂府為朝廷做點事。”
曲永瀾哭聲一噎,眼裡多了驚愕,哽聲問:“民女,民女能做什麼?”
“朝廷準備建立一個北部救助司,聽說你以前跟姐妹們上過族學,救助司需要識文斷字的女子為官。”
“與其遁入空門不如出世入仕,跟你父親一樣,為大雍效力。相信你父親泉下有知,也會為你驕傲。”
公主的話讓曲永瀾心神震愕到忘記了哭。
她呆呆的看著公主,眨著淚眼一時沒法完全理解公主的話。
直到看見公主微微一笑,她才回神。
然後連忙擦去淚眼致歉:“殿下,民女失禮了。民女愚鈍,在侯府上了幾年學卻學得不好,只怕難以勝任救助司的事。”
進侯府前她一個字都不認識,在族學學三字經都用了一年,學千字文又用了一年 。
侯府小姐們五六歲都會的,她十歲了還不會。
越學越自卑,導致後來她不太願意去上族學,老太太才讓她跟在身邊,時常教她唸佛經。
倒是教會了她許多原先不認識的字。
但她還是覺得自己資質有限,怕辜負公主的期待。
慕玄月笑笑,告訴曲永瀾:“京都救助司建立初期,不識字的小吏小工佔了半數。 經過近兩年努力,當初那批不識字的小吏小工,現在已經有兩位考上官職,到地方上發揮他們的才能。你理應不會輸過他們才對。”
這話讓曲永瀾驚訝在臉,眼神有了絲光亮。
喝著茶水的慕玄月也不急,等著對方走出心中藩籬。
瑞福堂屋外,鎮北侯夫人靜立不敢打擾。
知道小兒媳親自去開解曲永瀾,她自然坐不住。
偏偏兒子還沒回來,都沒法問問他們小兩口商量出什麼好法子。
坐不住就只好自己跑來看看,不是不放心公主,而是不放心曲永瀾。
怕她只會哭,會惹惱公主。
公主時間矜貴,可跟她們這些後宅女子不同。
屋裡的話她都聽到了。
公主給曲永瀾安排的去路,她自然支援。
無論如何都比出家為尼的好。
她在屋外搓著手,提著心,豎著耳朵,盼著曲永瀾能答應。
原本堅定了心要去光州寺廟終老一生的曲永瀾,因著公主的話,心裡有了不平靜。
祭拜父親的機會,近在眼前,她沒法做到無動於衷。
可去了北境,就沒法再去光州。
她真的要進救助司做事嗎?
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