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門外看去,見莫無憂正扒著門框探出半個身子,小臉上滿是淚,水漾的雙眼盡是焦急和悔恨。
她突然覺得,自己也很對不住莫無憂。那小姑娘這樣的信任她,卻著實的失望了。她想,要是陳寒衣真的因此死去,自己勢必無法再活下去了。不然,她實在無法消解內心的愧欠。打定了這個主意,她心頭居然一下子輕快了許多。
耶律修被李沐風盯的渾身發毛,不由道:“我若不殺她……燕王剛才的話還算數嗎?”
李沐風把身子往旁邊撤了一步,道:“你若放了她,大門敞開了讓你出去。”
耶律修反覆權衡了形勢,眼珠轉了又轉,終於咬牙道:“好,算燕王厲害,我終究不敢冒這個險!可若讓我放了她,我又不甘心!這樣吧,我不傷她,只將這女人帶到盟長那裡,看他的發落。”說罷,他扯了陳寒衣,朝前走了半步,突搖頭道:“燕王如此大方,誰知門口有沒有古怪?我卻信不過你!”說罷,又朝後面的窗子靠去。
陳寒衣卻猛地一掙,耶律修怒道:“你找死嗎?”陳寒衣悽然笑道:“我不去,你殺了我吧!”耶律修用力拉扯兩下,陳寒衣掙扎著朝李沐風喊道:“燕王!若寒衣被帶到了契丹,還不知要受什麼侮辱,燕王行事也必將受到脅制!燕王若想成就大事,便不要顧及兒女私情;寒衣若定然要死,寧葬身於幽州!”
李沐風心如刀絞,卻終究沒有上前一步。不管怎樣,陳寒衣現在還活著,只要人活著,就怎麼都好。從幽州到契丹部落,還有一段距離,這一路上未必沒有營救的機會。他看著陳寒衣,終於搖了搖頭。
誰知薛禮目光一寒,竟朝前邁了一步。李沐風一把攔住他,怒道:“你要做什麼?”
薛禮道:“公主說的有理。她求仁得仁,死又何憾?”
“你……”李沐風勃然大怒,他頓了一下,終於壓住情緒,低聲道:“退下,我自有主張。”
薛禮一躬身,退了回去。卻見此時耶律修已然拍開了窗子,往外看了一眼,道:“燕王,還請把外面的弓手撤了。我怕他們的箭法不夠準,不留神便傷了公主。”
李沐風吐了口氣,按他說的吩咐了下去。莫無憂突然衝了進來,叫道:“不能從那裡走!”
眾人一愣,耶律修冷笑道:“你這丫頭說不讓走,我便不能走了?”他往窗臺上一靠,一手抓了陳寒衣,單掌按住窗欞,便想自窗子翻過去。
誰知他才一發力,便聽到嘎的一聲怪響,他胸前赫然透出一段血淋淋的劍尖!耶律修不可置信的看著胸口,“啊!”的大叫一聲,揮匕首朝陳寒衣刺去。耶律明珠想要搶上前去,卻哪裡來得及!
李沐風和薛禮幾乎是同時動作。旁人只覺得人影一晃,兩人已然不在原地。李沐風身形迅捷如電,猛的抓住陳寒衣往懷中一帶。幾乎同時,薛禮一掌印在耶律修胸前,硬生生將他自視窗擊飛了出去。鏤雕精美的窗欞也被衝力震成殘破的木條,七零八落的散到地上。
“寒衣!”李沐風大吼一聲,卻見陳寒衣面白如紙,眼眸緊閉,背後赫然插了一把匕首!
“寒衣!”一聲悲憤的怒嘯迴盪在初春淒冷的夜空裡。後來當地人說,那一天夜裡,他們都聽到了一聲奇異的長嘯。有經驗的獵戶說,這聲音像極了雄虎失去配偶的悲哮。
幸好,這一刀插的並不深。或許,莫無憂設定的機關讓耶律修瞬間失去了力氣,已經無力刺下。或許,李沐風和薛禮的動作足夠快,堪堪把陳寒衣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或許,耶律修在最後時刻還是猶豫了,他到死也不敢承擔這一刀的後果:天下就此成為修羅場。
總之,李沐風眼前閃過的圖景沒有忠實的再現。陳寒衣最終只是受了輕傷,只需安心休養即可。可這一刀令許多人後怕不已:歷史有時十分強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