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斗篷的女子自然就是陸皖晚,她伸手從懷中掏出十個銅錢,青蔥一樣的手指捏著銅錢,說不出的好看。
“官爺,收錢。”陸皖晚紅唇張合,聲音略有些低沉,提醒著眼前明顯走神的官兵。
那官兵恍然醒過神來,眼睛卻依舊一瞬不瞬地盯著陸皖晚的臉,模樣頗是痴呆地接過了銅錢。
陸皖晚給了錢,沒什麼表情地低下了頭,又是緊了緊兜帽,快步牽馬進了神。
那官兵好半天才真正清醒過來,回頭去尋找陸皖晚的身影,伊人卻早已無蹤。
“誒,你剛才看見了沒有!”那官兵也顧不上手錢了,直戳著身邊一個正在打瞌睡的同伴。
那同伴顯然昨晚上沒睡好,本是閉著眼補覺的,現在被吵醒,很是不耐煩地回道:“什麼事兒啊,咋咋呼呼的,我正困著呢。”
“睡什麼睡啊,我剛才看見仙女兒了,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呢。”那官兵砸吧砸吧嘴,似是在回味,極盡誇張地說道。
那同伴卻是不以為然,看著他奚落道:“我看你是白日做夢吧,還仙女兒呢,仙女兒能滿大街亂跑啊。”
那官兵氣苦,不甘心地說道:“真是仙女兒,漂亮的不得了,你那是沒見著……”
“我是沒見著,見著了又能怎麼著呢,還得給搶回家去,那仙女兒是天上的人,可不是咱們這種泥裡的人能覬覦的,你要是想女人啊,晚上我帶你去本司衚衕轉轉,興許還能遇著你的仙女兒。”
那胡亂調侃的官兵許是沒想到,他們口中的“仙女兒”還真是到了本司衚衕。
陸皖晚是一路快馬趕回京城的,她算過那馬車的腳程,李毓芬一行人起碼要比她晚上兩三日才能回京,所以她想著先回教坊看看。
陸皖晚在衚衕前駐足了一會兒,低頭看著身上這身裝扮,還是沒有選擇現在。她掏了掏衣袖,只剩下不到十兩銀子了。回來的路上,他把給簡鈺的那匹馬兒給賣了,雖是匹好馬,但因著她急著用錢,也只賣了二十兩,這一路上吃住行,已是用去了塊十兩,現在還剩下十兩銀子,置辦那易容用的物品,顯然還差點。
陸皖晚捏著散碎銀子,無奈地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彷彿又回到了剛重生時那一清二白的模樣,將這些銀子重新收好,便準備找個地方再把手上這匹馬給賣了。
京城裡馬行不少,陸皖晚找了家比較大,價格又公道的,把馬給了夥計進去驗,便坐在外頭大廳等著結銀子。
陸皖晚剛喝了一盞茶,門口便走進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來,身材細窕,穿著淡紫色的風氅,戴著帽子。
陸皖晚本是隨意地掃了一眼,但那婦人將帽子一摘下,她才發覺,原是熟人。
婦人將身上的風氅脫下,露出裡面藕荷色熟湖羅對襟上衣,領口處有一對蜂趕菊金紐扣,月白色馬面裙,飾著三寸寬的墨竹繡紋裙遙В�範ッ揮蟹址ⅲ�還贍醞�笫岢啥槁眵伲�薇吒韃逡歡越鶼獗κ�鞣��⒆櫻�Ⅶ儆靡恢Сざ�獾南笱吏⒆庸崬┢渲校�蛟級�篤��
馬行的夥計看到來人,立馬就迎了上下,小心恭謹地開口與她說道:“夫人,您今兒怎麼過來了,也沒提前打聲招呼,小人好讓人去門口迎您。”
那婦人將風氅交給身後的小丫鬟,方才和顏悅色地開口道:“今日去了皇覺寺進香,回來的時候順道路過,便進來看看,最近生意可好。”這般說著,就在大廳裡頭稍稍逡巡了一番,此刻大廳裡沒什麼人,只陸皖晚一人坐在椅子上,她的目光自然就停在了陸皖晚身上,而後越看,臉上的神情越是驚訝。
婦人從方才進門到現在,一直儀態端方,這時候卻是隱隱失了態,提著裙襬快步走到了陸皖晚面前,眼神定定地瞧著她,嘴唇張了張,似是想要問什麼,卻又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