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咋呼呼的小丫頭叫杜可,應用數學專業,卻性格活潑外向,說起話來總是眉飛色舞的,淨是些“幹物女”“曬客”這些他們都聽不懂的詞彙,然後動不動的就感慨說:“唉!我們這些白奴啊!”
喬落抬眼看錶,已經快十九點了,他們這裡加班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情。看著眼前抓耳撓腮的小丫頭,喬落了然笑道:“好了,給我吧,你快去約會吧!”
杜可一聲歡呼:“喬姐萬歲!”火速地收拾好衣服皮包往外衝。
一旁的龍濤搖頭笑:“你啊,總這麼任勞任怨,”三十出頭、修飾整齊的白領男子,略帶試探,“你總這麼加班,你家那位就不抱怨?”
喬落溫婉地搖頭笑,並不接話。她不屑於騙人,可也不喜歡麻煩。
做好工作時公司裡空空蕩蕩的,是與白日完全不同的安寂。最近她漸漸習慣加班,起初是出於好勝心,畢竟一大把年紀換了工作,而且還是一份打算長久幹下去,養活他們父女的工作。所以總希望能儘快地融入和適應新環境,因此最初的幾周在分內工作之餘她還做了大量的相關功課。再後來則漸漸喜歡這種逗留到只剩一個人的感覺。
新居很好,但太新了,沒有家的感覺。一個人回到空蕩蕩的房子裡,惘然四顧間,發現連可以回顧的前塵往事都不剩。
喬落靜靜地靠進椅背中享受的喝一杯被賀遲嚴禁的速溶咖啡。他最近出國談一批很重要的建材生意去了,喬落終於成了沒大人看管的野孩子。
走出大樓的時候,夏天漫長的白日終於悄悄隱去,黃昏暈染下街道都變得莫名可親起來,喬落也開始有了些暖意。
公司大門正對的是一條不甚繁華的中等街道。穿過人行橫道,左轉,插入大道,上過街天橋……喬落停步在天橋中央,腳下的城市燈火漸起,紛擾的人群,匆匆的車流……這一切的繁華看得她莫名感慨。她好像,遠離這些好多年了。
萬家燈火。
讓她如此酸澀的四個字。
放眼望去看不到邊際的萬家燈火,卻沒有一盞屬於自己。
快了,就快了。
喬落試著對自己微笑。
這一點點期盼,轉眼便成了莫大的動力,她轉身往回走。
下天橋、走過大道、右轉、過道、再右轉。那輛車果然還靜靜地停在那裡。最近一輛廣泛引起公司上下討論的白色的賓利GT…S。
倒不是說這個車多麼昂貴難得一見,而是雜誌上幾天前剛刊登出來展覽將售的車,已經在樓下停了快一個月。
顧意冬原本開的是輛黑色保時傑常規款跑車。他不是賀遲,賀遲用車用房總要顧及一層對老頭的影響,所以多少要收斂剋制,但顧意冬不需要,而且他向來鍾愛深色系的經典跑車。
所以喬落這幾天進出公司偶爾在轉角瞥到這輛炫目的白色小跑車也沒有在意。後來聽見杜可天天嚷嚷什麼“極品鳳眼帥哥”說他如何如何“風度翩翩溫潤優雅貴氣逼人光華萬丈”甚至還說要偷拍下來放到論壇上一個討論各種眼型的帖子裡去。喬落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她似乎認識一個男人,英俊、富有、氣質非凡還有一雙狹長深情的眼睛。她不得不自作多情地留意了一下,儘管很遠,但確是他,絕不會錯認。
以顧意冬的身份地位,多少人想見見不著。像喬落在他的分公司裡幹了兩年,不也從未見過大老闆。如今可真是風水輪流轉,以前是她巴巴地想多聽到一點有關他的訊息,現今輪到他。
他沒有上前,她自不會去自尋煩惱。
就這樣僵持了這一段時日。今天,她突然覺得似乎有力量面對。
顧意冬看見喬落的時候,有些詫異,因為他明明看見她已經悠然離去。
他像個做錯事被抓到的孩子,緊張而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