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回頭去看那一眼。
他只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發僵,發硬。硬得象一砣鐵!
她不該死。
她可以活著見到她的三苑主高姜姬。
這間的“巽”房裡,關過許多女兒家,但沒有一個象她這麼堅強,也沒有一個象她這麼美。
她堅強得讓灰鴿子同情;
她美得讓灰鴿子不忍心多看一眼。
夏和平什麼也不避他。夏和平在這裡所做的一切事,他都知道。因為他是夏和平的耳朵,一個人自己做些什麼是躲不開自己的耳朵的。
但灰鴿子畢竟還不是夏和平的眼睛。
他只見過紅衣兩眼:
第一眼是她被俘進來的那一天。
灰鴿子第一次地對夏和平產生逆反心理:
你玩盡天下的女兒家,也不該這麼糟蹋這一個!
這一個太美,你應該珍惜。
但、夏和平是禽獸。
他在心裡只罵過夏和平一次,就是這一次,他罵得刻毒,用了這一個詞:禽獸。
夏和平每次進“巽”房,總在門口放一束黃花──那是告訴別人,
不許進來的意思。
今天來的一個三等女劍士也帶一束黃花,他奇異,特別是今天,一撥又一撥的人來闖宮;所以他向她發出了暗號。結果白觀音對上了。
本來,夏和平一進“巽”房,他便把他這兒的“耳朵”關掉,但
自從紅衣被關進以後“巽”房的“耳朵”一直開著。
他關切她。
今天本來該關──因為送飯的是女xìng。
但他把“耳朵”開啟了。因為那一束“黃花”。
黃花已經成了xìng肆虐的象徵。
他不知道這個三等女劍士準備幹什麼?
結果引來了這麼多麻煩。
引來了他看紅衣的第二眼──殉難!
灰鴿子突然覺得,是因為他看了紅衣這一眼,才觸動了她的羞恥感──他看她第一眼時她不是這個樣子的──所以她自刎。
但他同時又覺著:紅衣的死都是這個副帥引來。
不!一互都該歸罪夏和平!
不!不!這世上的一切都是罪惡的!
灰鴿子已經聞到了紅衣鮮血的血腥味兒。
他那變僵、變硬的心開始發狂了。
白觀音第一次見一個女兒家當著她的面這樣自盡。
她應該救她,但卻沒有救下她來。
夏和平太可惡!
可是眼前這個為虎作倀的灰鴿子,更可惡!
她下了決心,絕不讓灰鴿子走過水晶劍的第二招!
劍起齊胸。
劍氣,帶著煞氣暴漲!
“慢著!”
灰鴿子象是炸出來的一聲叫:“不該讓一個冰晶玉潔的女兒家這樣暴屍!”
他說著一把扯下腰間的一道腰帶,一抖,竟是一道兩丈幅的白緞帶。
始料不及,這男兒還有一絲未泯的人xìng。
她伸劍,挑過這一幅白緞。
當然、她不能讓這男兒的目光再次凌辱紅衣。但──
“你想趁機逃避?”
“我,一個男子漢的刀尖,在門口等你。”
他把身子避向門邊。
“好!”
白觀音一把抓過這一道白緞,一掠進了“巽”門。
她一腳在淡黃sè的地磚上一踩;果然,水晶牆拉開一道門。
白觀音細心地用白緞蓋好紅衣的屍身──
血,立即滲透白緞。
紅衣。
她至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