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不會告訴你,她在哪。”躺著的人儼然已是垂垂老矣,聲音低弱無力,卻有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如今,也只是威嚴罷了。
他的面板已經起了重重的褶皺,夕陽暮雨,燦爛如金的年華,詩酒如歌,轉瞬只剩了滄桑,他是流月國的皇帝,他只是皇帝,高高在上的皇帝,孤身一人。
他竭力抬起頭,渾濁的眼無光望向窗外,尋找著唯一的一點溫暖。
又是冬天。
他渴望觸碰到雪花也能有溫度,他記起那年的竹林,還有屋前潔白米黃的茉莉花,溫泉旁抵死的纏綿,孤崖上的清酒熱茶笑論天下。
更忘不了,最美的雪夜,有她。
“怎麼?你還想著她?”他忽的飄近,“她離開了你,已經很絕望了,現在沒有心了,她還會過得很安寧,可是,”那人勾起了唇,“呵呵,你就是個懦夫!”
“我不會像你一樣看著她離開,她死也別想逃出我的手心!她已經是我的人,既然註定是要下地獄的,她沒有在身邊,我如何能安心地去那裡,如何能熬過地獄萬年熊熊燃燒的業火?”他玩弄著自己的掌心,長長的甲粉白透亮,他在感受指甲劃破肌膚的溫熱,鮮活的液體,證明他是有心,有身,有靈魂的人。
“她從來不是你的!”塌上的人依舊低弱無力,虛弱笑笑,那樣蒼白的笑容,竟也會出現在他的臉上,“她愛的是我,就算你得到了她的身體,你也得不到她的心,更何況,”他揚起幸福的笑容,“她那夜與你在一起時,心裡想著的,是我,不是你。”
“你就那麼肯定?”周圍的明黃忽然都變成了刺骨的冷,他臉上盡是必然勝利的得意,“就算你曾經得到了她的心,此刻,你也不過是一個生命快要走到盡頭的廢物,以後找到她,陪在她身邊的,依然是我。”
“是麼?呵呵,別忘了,你只是我衍生而出的一具空殼罷了,你根本沒有心,拿什麼去守護她?”他緊盯著那個虛無的影子慘然,仍在竭盡全力,對那床頂的茉莉緩緩伸手,終於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尚未觸及那朵綻放的茉莉,垂落。
“我消失,你滅亡。”虛弱的聲音傳來,歐陽萌萌如果在,一定能聽出,她出來這個世界聽到的蒼老的聲音,真的很像現在的他。
東方陌軒的右手中指,是一個泛著幽藍瑩白碎光的白玉戒指,當初,他將它送給了她,現在,它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床頭搖搖的燭火有淚光,火星慢慢小了下去,最後湮滅在未乾的燭淚。
“該死!告訴我,她在哪?!”影子發怒了,朝龍床上的皇帝一把抓去,可他不過只是一個幻影,他無力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終於,空洞的眼神也消散在空氣裡。
他是他的衍生而已,他活不了,他自然也不能繼續存留,縱然他要比他強大太多。
一陣透明的霧狀輕煙在看不見的地方朦朧了,如人的生命,去了,再也回不了頭。
“把自己分裂成兩個人,一個年華老去再也回不到原點,一個帶著滿腔恨意只想報復自己所愛的人,這樣的事,只有東方陌軒一人乾的出來。”門外走進東方天辰,他的身後,是一個小女孩。
“不愧是父皇選中的人,對自己夠狠。”他在微笑,身後的輕靈小女孩輕輕勾了勾他的衣角,他低下頭,握住了她的小手。
“瑾王爺。”一個老太監畢恭畢敬地上前,將手中的匣子呈上。
“李公公,他要你這麼做的?”東方天辰一見到這個匣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