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後?斷什麼後?這裡又沒有追兵。
不過她既然這麼說,杜紛紛還是很理直氣壯地跟在後面的。
洞越走越深,越走越暗。
原本拖拖拉拉在後面的杜紛紛不由自主地朝霍瓶瓶手中的火光靠去。
走得近了,她便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花香,正想問是不是蜜荊花,卻聽霍瓶瓶開口道:&ldo;杜姐姐,你怕嗎?&rdo;
她的聲音是極好聽的,清脆又不失柔和,但在這樣的環境裡,無論聲音多麼清脆,多麼柔和,若是出現得毫無預警,還是有點陰森詭異的。
杜紛紛定了定神,剛想說不怕,霍瓶瓶的身體伴隨著尖叫猛地後傾,火摺子像鴿子一樣飛了起來。
下意識地,她伸出手接住霍瓶瓶的身子。
霍瓶瓶反身抱住她,滿面驚恐。
杜紛紛正待問發生何事,只見一隻手掌大的蜘蛛如閃電般襲上她的脖子。
當脖子上傳來一陣針扎般的小痛時,她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霍瓶瓶不抱得她這麼緊的話,她剛剛完全是可以閃開的。
山洞很黑火很大
&ldo;杜姐姐!&rdo;
霍瓶瓶的尖叫在整個石洞裡穿梭,一遍遍地蹂躪著杜紛紛的耳朵。
杜紛紛強吸了一口氣,抓住蜘蛛,猛地將它甩到一邊,然後連退數步,直到後背碰到山壁,才順著山壁緩緩滑坐下來。
&ldo;杜姐姐……&rdo;霍瓶瓶擔憂地望著她,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下,猶如掉線的珍珠。
若是杜紛紛有閒暇的話,定會誇她哭的猶如梨花帶雨、海棠沾露、美不勝收。
不過,杜紛紛現在一點閒暇都沒有。她感到脖子被叮咬處漸漸蘇麻,就好像滴在宣紙上的墨汁,一點一點地朝四周暈開。而她,只能眼睜睜地感受著。
霍瓶瓶不知所措地看著她青起一大片的脖子,顫聲道:&ldo;我,我該怎麼辦?&rdo;
杜紛紛很想開玩笑說,幫我把毒吸出來。但張開嘴後,才發現這句話的難度太高,字數太多,費力太大,她只能顫悠悠地回答:&ldo;大……夫……&rdo;
&ldo;大夫!&rdo;霍瓶瓶被一言驚醒夢中人,猛地站起身,走開兩步,又轉過頭,神色複雜地望著她,&ldo;我一定會找人來救你的。&rdo;
杜紛紛嘴角努力地上揚,但在成功之前,霍瓶瓶已經飛揚著裙花,消失在視野可及的盡頭。
世界陡然靜謐,近乎死寂。
火摺子的火光趨暗。
杜紛紛眼珠亂轉著。
她的脖子徹底僵硬成石塊,好像腦袋和身體從中間斷開一般。
她想在自己全身變成石像之前找到那隻被丟棄的蜘蛛,至少確定它的位置,省得它猝不及防地衝上來再咬一口。到時候,她就不知道自己還會被斷成幾截了。
想到這裡,她不禁在心裡嘆了口氣:早知道,剛才她應該直接捏死那隻蜘蛛,而不是放它一條生路。
所以師父說: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果然至理名言,誠不欺我。
可惜教訓總是要用鮮血來澆灌才源遠流長。
她一遍又一遍地移動著目光。
洞中景物漸漸朦朧,彷彿霧氣騰騰。
火光漸漸焚盡,山洞完全被黑幕籠罩。
她耷拉下眼皮,自我放逐似的靠著山壁昏沉沉地睡過去。
轟!
隨著巨響,大地彷彿跳了一下。
杜紛紛迷茫地睜開眼睛,剛好看到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