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我的,大概也只剩現在了吧,斂去嘴角的苦澀,我咧嘴笑了起來,“食言而肥的事,我一向不敢做。”笑著走到他身旁,我道。
他沒有答言,只是轉身,背對著我。
伸手輕輕撫過他有些凌亂的黑色長髮,我感覺他微微顫抖了一下。
“還做刺客嗎?”看著銅鏡裡衛琴有些模糊不清的面容,我心裡微微一痛,道。
“嗯。”
“幫夫差殺人?”
“嗯。”
“那種事情,以後別做了吧。”雙手輕輕放在他的肩上,我道。
“嗯。”他微微一僵,隨即仍是輕應。
見他沒什麼反應地便答應了我,我微微有些訝異,隨即垂下眼簾,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猶記得那一日在破廟中,我對他說“那種地方,以後不要去了”,結果第二日,他便叛離了鬥獸場,一場浴血奮戰,才帶著我一起死裡逃生,現在,同樣的要求,他仍是眉也不皺地答應我嗎?
“衛琴啊。”拂去心底微微的刺痛,我揚唇。
“嗯。”他輕應。
“知不知道人家女子出嫁的時候,家中長輩便會給她梳頭呢。”我笑道。
紅色的背影是一片沉默。
“一梳梳到頭,二梳梳到尾,三梳白髮齊眉……四梳兒孫滿地……”我兀自笑了起來,樂不可支,連手都在微微打顫,一不小心,揪下他一團頭髮來,看著手心中一團斷髮,我心裡一陣發毛,“對不起對不起,弄疼了你吧。”我忙道。
紅色的背影仍是沉默,死寂的沉默,彷彿連風都停止了流動,只剩下那紅色的衣襬,沒有似火的跳躍,只剩一片死寂的暗紅……
“呃,我可是剛剛救了你的命呢,不會為了這點頭髮便來生氣吧。”小心翼翼地看向銅鏡,我小小聲開口,銅鏡裡,他的容貌彷彿愈發的模糊起來。
“為什麼?”淡淡地,他終於開口。
“呃?”我一頭霧水,什麼為什麼?當我未卜先知呢。
“為什麼要將我和越女捆作一堆,你明明知道……”他的聲音略帶著輕顫,似是在極力壓抑著自己。
“有人刻意陷害你,認為你我有私情,我頂著西施的名份,自然不能自認是衛琴的‘姐姐’,要離的女兒,自然也認不得這‘姐弟’關係,用越女之說,是為了替你洗清罪名。”微微咬了咬唇,我笑道,刻意加重了“姐姐”“姐弟”的語氣。
“有那麼多借口,為何偏偏要用這一個……你很希望我娶越女嗎?”似是從喉中擠出來的聲音,他道。
“我希望你幸福。”細細地將他的長髮盤成髻,我低低地開口,頗有些肉麻兮兮的,畢竟是姐姐,當然得扮演好姐姐的角色,呵呵。
整了整他的領口,我輕拍他的肩,“好了。”
衛琴轉過身來,眯著眼,竟是笑得一臉的溫和,“謝謝。”
只是,我看不見他眼底深埋的東西……
“王婚約已下,我陪你去見見越女吧。”抿了抿唇,我又道,“當時越女為了你差點劫獄時,我便答她會救出你。”
“嗯。”他輕應,依然笑得一臉溫和,彷彿剛剛那個孩子氣的背影不是他的一般。
剛步出醉月閣,我便見越女站在門口,見我隨著衛琴一同走出,有些尷尬地進退兩難。
“越女。”見她轉身便要離去,我忙喊住了她。
越女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有些臉紅地低頭不敢看我。
“聽到了多少?”看著她如此模樣,我心裡隱約有了個大概。
張了張口,越女剛想解釋,我便抬手阻止了她。
“我答應過會將衛琴完完整整地帶到你身邊,我做到了。”看著她,這個深陷情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