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對著門口的大床上,晴雲心裡一緊,下意識的一個箭步越過她去,強自笑道,“這殿裡光線暗,奴婢再去點根蠟燭過來,您——”
秦菁的眸光一斂,並不等她說完便是沉聲喝道,“跪下!”
她的聲音雖然不高,但卻從內裡充斥著一種冷酷肅殺的味道,再配合上她此時眼中一閃而過的寒芒,只讓人覺得這整個殿中的空氣都隨著凜冽三分。
晴雲是頭一次見她對自己露出這樣冷肅的神情,幾乎是本能的雙腿發軟,噗通一聲就勢在門邊跪了下去。
秦菁並不看她,只是徑自走到秦宣床前站定。
黃楊木雕花的寬大牙床上掛著暖黃色的輕柔床帳,為了保持良好的透氣性,做帳子用的布料並不十分厚實,隱隱能夠看到裡面秦宣側臥在被子裡頭的身形。
秦菁隔著床帳看著他,然後就不再移動,也不說話,但那兩道凌厲的目光卻像是銳利的刀鋒直直的穿透了床帳射進來,讓正在假意裝睡意圖矇混過關的秦宣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秦宣起初還能極力的忍著不動,但他終究也還是個孩子,定力不強,不多時就已經覺得身子僵直再也裝不下去了,最後還是揉著眼睛爬了起來。
晴雲緊張的看著,張了張嘴卻沒敢開口。
秦宣一邊打著呵欠一邊伸手撥開床帳從裡頭露出半個腦袋,像是睡意正濃的樣子,緩了好一會兒才把眼睛眯起一條縫來看見秦菁。
他本來是想做一個驚訝的表情出來,可是看到秦菁眼底暗沉的怒氣,臉上不自覺的就爬上了一絲近乎是討好的笑容道,“皇姐?你怎麼來了?”一看就是個做賊心虛的模樣。
若在往常秦菁也就被他糊弄過去了,這會兒卻跟個結了冰的雕像一般矗立不懂,只冷著臉道,“皇姐那邊剛剛出了件要命的大事,這宮裡現在人人都沒睡,宣兒睡得著嗎?”
一次討好不成,秦宣眼珠子轉了轉,打算繼續賣乖,“我今天白天看書看累了,眼睛疼,所以——”
“宣兒!”秦菁出聲打斷她,聲音冷凝而帶了一絲極力壓抑的憤怒情緒在裡頭,“騙人的話先留著明日到了母后和皇祖母面前再說,現在我只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秦菁在他面前從未有過如此疾言厲色的時候,秦宣見怎麼都哄她不住,這時也不免有點慌了。
“皇姐——”他一骨碌爬下床,就要來拉秦菁的手。
秦菁卻在他得逞之前已經不動聲色的轉身走了兩步到旁邊的圓桌前撿了把凳子坐下,抬頭仍是冷著臉問他道,“宣兒你還沒回答皇姐的話,為什麼擅作主張去藍淑妃宮裡惹事?”
“我沒有惹事!”秦宣被她逼的有點急了,兩步跑過來辯解道,“要不是她先存了歹意要陷害你,我也不會主動去招惹她!”
說到後面就他的聲音便有些弱了下來,到底還是頭一次違背秦菁的囑咐而帶了幾分心虛。
,“後宮內院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你只看在眼裡就好,卻不是你該插手進來的。”秦宣要為她出氣的意圖秦菁不是不明白,只是想到他竟然和白奕兩個鋌而走險做下這種事,心裡就又急又氣,“一個絕對的勝利者,一定是要能夠站在別人無法企及的高度來掌握全域性的那個人,你要做的是運籌帷幄控局全域性,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憑著一點小聰明就任性妄為攪和進來的操刀者,這樣的話皇姐之前已經跟你說過一次,你還不明白?”
秦菁說過的話每一句他用心記著,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會把她的每一句話都奉為真理。
秦宣臉色漲紅,手指握成拳頭攥了攥,秦菁疼他,所以他並不習慣和她對峙,但也總歸是孩子脾氣倔強的很,終於還是脖子一梗帶了幾分委屈的大聲反駁道,“如果我站的高了就要眼睜睜的看著皇姐你一個人身處險境去和那些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