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語氣跟朕說話,朕是——朕——”
“您是什麼?帝王還是父親?”秦菁反問,語氣依舊溫婉,眼中卻無半點溫度的字字從齒間迸射出來,“因為你是一國之君,所以國師推演說是宣兒天生命貴會衝撞了你,你就暗中授意秦洛去對他下手?因為你是他的父親,所以,在明知道秦蘇和藍月仙傷了您兒子的情況下,您選擇作壁上觀,等著他把這條命還給你?您的皇位跟性命就那麼重要麼?重要到寧可手刃自己的親生骨肉也容不得半分的差錯?”
景帝會護著秦洛,並不只是因為藍月仙的關係,因為有些事,他不方便自己動手,他還需要借這個兒子的手。
皇室之家,為了大位之爭,同室操戈再合情合理不過,但是秦宣無過,作為父親的景帝想要親自對他下手便不好推脫了。
這樣的一個父親,無怪乎她心涼至此,卻總不忍心把這份殘忍的真相堆到秦宣面前。
她寧願他相信,這一路走下來的殺戮和血腥都是為著天下皇權大位之爭所做的犧牲,她可以讓他學著殘忍和征服,卻不能讓他跟著墜入冰冷的地獄永不超生。
許是因為在心中藏匿的久了,這些話說出來的時候秦菁的語氣和表情都異常的平靜,彷彿在敘述的是一件與己無關的小事,而她身後正用一種驚懼和憤恨的眼神瞪著她的男人也只是個不甚相干旁觀者。
景帝的目光晦暗不明,嘴唇已經開始隱隱的發抖,“這——這些話是誰跟你說的?”
他又想歇斯底里的吼,以此來掩飾心底的恐懼,但是他太過虛弱,虛弱到這質問聲都成了無力的哀求。
秦菁坐在床沿上,終於第一次回頭對他淡然一笑,道,“因為我讓人刑訊了晉天都!”
“什——什麼?晉國師他——他——”景帝神情一震,看著眼前女兒臉上冰冷的笑容,出口的聲音都帶了些微顫,
“是啊,我已經殺了他了。”秦菁道,毫不避諱的看著他眼中先是震驚後是憤怒的表情,字字清晰懂啊,“他連自己的生死壽數尚且估算不出,父皇竟是恁地信任於他?兒臣覺得,他這種欺世盜名的江湖騙子,不配留在父皇身邊,想來父皇若是知道,也不會輕饒了他對嗎?”
“你——”景帝眼中閃過一絲惶惑,雖然秦菁說的信誓旦旦,可是明明他昨日還因為藍月仙壽宴的事傳召了晉天都。
一天之內,難道事情就發生在這一天之內?
秦菁卻不理會他臉上變化莫測的表情,端起放在旁邊桌上的一碗藥,舀了一匙遞到他唇邊,淡淡道,“太醫說您虛火上升,需要仔細調理,您可千萬不能再動怒了。”
這個丫頭,分明就是對他懷恨在心。
景帝死咬著牙關,戒備的看著她,目光陰霾而兇狠。
秦菁往他唇邊把那匙藥汁傾過去,濃黑的液體就盡數從他青紫色的嘴唇上漫過,流到了衣領裡。
她這個父皇,無論到了什麼都懦弱的可憐。
秦菁看著那藥汁消失在他堆滿死皮的脖子底下,臉上笑容越發溫婉的抬手對門口招招手道,“初元!父皇像是又發作了,你還不快進來看看,把你的那些長生不老延年益壽的藥丸再化開幾粒給父皇吊吊命!”
景帝心下一陣狐疑,隨著她手指的放行看過去,便見到他一直依賴的國師坐在輪椅上,姿態雍容的向他挪過來。
這個人是秦菁的人,現在已經毋庸置疑,可是方才秦菁說了什麼?她殺了晉天都?她叫這個人——
初元?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景帝的思緒飛轉,戒備的看著眼前這張怎麼找不出破綻的臉,顫聲道,“你——你——你是誰?”
眼前的“晉天都”對她的話完全置若罔聞,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卻是秦菁喜氣洋洋